皓月當空,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一汪山泉從山石縫中滲出彙成一條小溪,緩緩注入山林間的清塘之中,清塘裏朵朵嬌豔的荷花爭相開放,與傾瀉的月光交相輝映。
塘邊兩間竹舍前,陳天揚麵塘而坐,俊逸的臉龐上帶著一抹堅毅,眉間有著一絲與年齡不符的成熟,清冷的眼神遊離在這荷塘月色之間,不知道他是在享受這一刻的靜謐,還是在思考什麼問題。
良久,一青衫老者從竹舍中走出,踱步到陳天揚身後。
陳天揚也似有察覺,回過頭笑吟吟道:“易老頭,我讓你幫我辦的事兒辦好了吧!”
對於陳天揚的稱呼青衫老者也不生氣,隻是望著眼睛怡人的景色,平靜道:“眼前這景色不美嗎?”
見老者又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陳天揚無奈道:“的確是很美,可是我已經看了十二年了。”
似乎已經料到了陳天揚的回答,老者微微歎了口氣道:“是啊……十二年了,該讓你去看下外麵的世界了。”
兩人相繼陷入沉默。
十二年前陳天揚隻有六歲,被示為絕症的先天純陽之體折磨的死去活來,母親抱著他四處求醫,正好遇上青衫老者易塵;易塵見陳天揚心誌堅定、筋骨奇佳,恰好他又對先天純陽之體頗有了解,便帶回這裏治療。
這些年裏,陳天揚不僅病情得到了控製,還學會了易塵的各種本領,雖然時常外出幫易塵老頭辦事,可是每次都是很短暫的。
外麵的花花世界對於一個少年確實有著無窮的吸引力。
“易老頭,你確定不跟我一起出去啊?你的這身本事,呆在這裏實在有些浪費了。”陳天揚率先打破沉默。
易塵將手中的一紙證書扔給陳天揚,沒好氣道:“臭小子,你把我這身本事都學的差不多了,那大學有什麼好上的,你都可以去當教授導師什麼的了,還上個屁的學啊?”
陳天揚兩眼冒著光將那張中海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接過來,嬉笑道:“易老頭,我答應了婷婷要陪她一起上大學的。至於當教授導師嘛,我覺得你比我適合。嘿嘿……”
“婷婷……就是你母親收養的那小女孩?”易塵眼裏閃過一絲玩味。
“嗯,不過婷婷已經不是小女孩了。”
一想起每次回家都跟在自己後麵打轉的小妮子,陳天揚心裏就暖洋洋的。
“臭小子,你別得意的太早,在你去上大學之前,必須先完成一個任務。”易塵幸災樂禍道。
“什麼……易老頭,你太不厚道了吧!我臨走之前,你還想敲詐我一次。”陳天揚苦著臉道。
“別埋怨,我給弄這張錄取通知書,欠了一個人情,我不喜歡欠人情,所以你得替我去還了。”易塵正色道。
陳天揚知道沒法推脫了,無奈道:“說吧,什麼任務?隻要不耽誤我上大學就行。”
易塵又摸出一個信封道:“給,你出去了再看吧!”
等陳天揚將信封收起來,易塵這才接著道:“臭小子,你臨走之前,我也給你提個醒。你的先天純陽之體雖然得到壓製,可是你不能在二十歲之前突破後天巔峰境界,到時候爆發了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陳天揚黯然,自從三年前修煉到後天巔峰境界之後,他的修為再也沒有一點點變動。三年來,無論他怎麼努力還是無法觸摸到先天的門檻,對於這個目標他有點茫然。
“我會努力的,我還舍不得這個花花世界。”
在易塵心裏,原本以陳天揚的資質,二十歲之前突破後天巔峰境界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可是這三年來陳天揚的修為沒有絲毫進展,他也找不出任何原因。
見陳天揚有信心,易塵心裏也一陣欣慰,眼裏閃過一絲戲謔,玩味道:“外麵世界的新鮮事物太多,在你沒有突破後天巔峰境界之前切記不要破身,你體內的純陽之氣沒有女孩子可以承受得了,到時候隻會害人害己。”
陳天揚滿臉黑線,皺著眉頭道:“我說易老頭,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為什麼老愛揭別人傷疤。”
也不理會陳天揚的反駁,易塵繼續道:“在外闖蕩切記,不可夜郎自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世界很大,有很多你無法想象到的事情!”
易塵叮囑完這才轉身走向竹舍,心裏卻止不住笑意,這小子挺有意思的。
陳天揚望著易塵有些佝僂的身影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清晨,一輪淡月還掛在天邊,山林間還彌漫著沁心的氣息,滴滴晨露掛在花草樹木之間。
陳天揚提著一個小行李包站在竹舍前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毅然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