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翻著白眼:“這是他鄉遇故知,人生一大喜事啊大姐。再說我一句話沒跟人說就吐他麵前了,我尷尬,尷尬你丫懂不?”胡美麗狐疑著走了。顧盼執鏡而照,果然明眸如月,臉頰緋紅。僅僅是尷尬嗎?回憶如剔透的水晶,包裹著那些琥珀般玲瓏的心思。記得那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
5流言蜚語欲訴無聲
周嘉舫看著顧盼的帆布鞋,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然後冷淡地對顧盼點點頭,推門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顧盼大尺寸的笑容就這樣被強烈忽視凝固在了臉上。顧盼不明白,昨天不是還聊得好好的,怎麼今天一大早就變了樣。胡美麗說得對,男人果然是善變的動物,嗯,非常善變。隻是心情不免低落,還以為昨天的傾談預示著跟他的關係悄悄地進了一小步。原來,隻不過是自己的一相情願而已。
顧盼走到周嘉舫辦公室門口,抬起手想敲門,手指距離門一厘米的時候又放下了。跟他說什麼嗎?顧盼歎了口氣,發現,真沒什麼可說的。
顧盼於是轉身,用手指小聲教育他門口那株高大的滴水蓮:“明明是觀葉植物,還妄想開桃花?真是發情了你。”
沮喪的藤蔓爬滿了顧盼的心。
“放屁,是誰在造老娘的謠?”顧盼手中的勺子砸向盤子,清脆的響聲惹得周圍的人都看向她。
小優拉著她的衣服:“快坐下,你還嫌謠言不夠多嗎?”
顧盼一臉正氣:“老娘沒男人,沒懷孕,沒生孩子!老娘最近一直素著,素著!你知道嗎!”
小優:“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安靜點吧。”
難怪顧盼氣惱,不過是昨天中午大庭廣眾下吐了一小口,今天中午整個公司就在流傳她已經做了單親媽媽。這是對一個未婚未育單身女青年最大的侮辱——身邊連個能令自己懷孕的男人都沒有,實在是太遜太可恥了。
嚴皓也蹭過來坐下求證:“小盼盼,他們說的是真的嗎?”同時眼神裏顯示出他夾雜著渴望八卦的、不純粹的擔憂。
顧盼不耐煩地瞟了他一眼:“就是有也不是你的,你擔心個屁。你無需對我負責,我也無需對你交待。”
嚴皓誇張地捂住胸口:“盼,我這裏很受傷。”
顧盼肉麻得渾身汗毛都瞬間豎起來,接著眼珠一轉,嗲聲嗲氣地:“皓,能不能請你靜悄悄地走開,正如你靜悄悄地來,挪一挪屁股,別擋住我看其他男人的視線?”
嚴皓虎軀一震,不能置信地看著顧盼,仿佛剛才顧盼溫柔的語氣驚嚇到了他。
顧盼見嚴皓呆呆地望著自己,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恢複彪悍本色大聲說:“快給老娘閃開,小心一會兒降龍十八掌打得你性生活不能自理。”說著齜牙咧嘴舉起手做出威脅的樣子。
嚴皓配合地抱著自己的餐盤麻利遁走,小優在一旁掩嘴而笑,疑似淑女。
小優、嚴皓是和顧盼於去年9月一起進入這家京城數一數二的工業設計公司的,同是公司裏最年輕、資曆最淺的員工,所以三個人組成了一個臭味相投的小團夥,平日裏以互相取笑為樂。
小優外表蘿莉,內心三八,她的人生信條是“不八卦,毋寧死,及時掌握世界各國娛樂圈的最新動態”已經被她確定為畢生追求的目標,並立誌為此奮鬥終身。最近公司內部資訊也被她納入了關心範圍,所以顧盼這次的緋聞她也是第一時間掌握了第一手八卦資料。
嚴皓則是大家眾口一詞的沒譜青年,性別男,愛好女,談戀愛的原則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以此來標榜他生冷不忌、平等博愛的國際主義精神。自打進入公司,風頭一時無兩,幾乎公司所有女職員都被他仰慕過。剛開始還偶有人上錯他這條“賊船”,不過隨著他雨露均沾的作風逐漸敗露,現在的他,不再得到女同誌的青睞,得到的都是傷害。不得已,他隻好把腦筋動到了自己人的身上。
而顧盼,就是那個自己人。
顧盼對著這樣似是而非,亦真亦假的追求,直接的反應就是一個字——“呸。”
嚴皓卻仍然敬業地扮演著一個癡心追求者的角色,從不為顧盼的態度而退縮。
小優:“可是盼盼,我覺得你對嚴皓太殘酷了。”
顧盼撇了撇嘴:…腦子有病,你跟他好好說國語他一準聽不懂。”她攤了攤手,“我也沒辦法,他父母不在身邊,我也隻好越俎代庖,多教育一下他了,要不怎麼辦呢。不過說實話,他這樣,我的確也有點責任。”
小優揚揚眉:“我知道,誰讓你這麼溫柔美貌、出類拔萃呢,讓他愛你愛得如此刻骨銘心、欲罷不能。”
顧盼拍拍她的肩膀,正色說:“知我者,小優也。”
兩人笑得東倒西歪。
笑過之後,小優說:“那麼盼盼,這次的流言你打算怎麼辦?”
顧盼:“哪有什麼怎麼辦,別人放屁我管不著,但是我總能管住自己不去聞吧。時間一長,再臭的味道也散了。”小優笑說:“你真的不在意別人怎麼想?”顧盼沉吟,全然不在意麼,好像也不是。
顧盼在辦公室門口攔住吃飯回來的周嘉舫:“周總,我有話說。”
周嘉舫停住腳步,眼神疑惑。
顧盼:“周總曾經告訴過我,不要相信道聽途說。今天我想把這句話拿來與您共享。”周嘉舫哦了一聲。顧盼繼續:“我今天穿帆布鞋是因為昨天您說那雙鞋不適合我,而不是因為我懷孕了要注意身體。周總,我其實是個很正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