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殺了我?來啊?我這條命本就是你救的,還給你也無不可!”我臉上一片水澤。
突然門被人推開,我眼中全是淚水,看不清來人是誰,聽了聲音才分辨出來是桑之夏,她聲音顫抖說道:“未遠,你為什麼要永遠沉浸在仇恨裏呢?”
“你不是我自然不會知道。”師叔的聲音也依舊冷冷,“之夏,我勸你不要攪進我們兩個的事裏來。”
桑之夏道:“未遠,你為了一個仇字,什麼也不要了,我深愛著你,小蘿一片真心待你,你一開始溫柔無害叫人沉淪,之後報仇的本性就露了出來,你傷害每一個對你好的人,這樣值得麼,有意思麼?你若肯放下仇恨,我還願意嫁給你。”
師叔笑:“你理解錯了,之夏。我並非因為報仇而不娶你,我不愛你。”說完,師叔似乎朝我這裏看了一眼。
“我有自知之明,不用你冷言冷語再來傷我,嗬。”桑之夏說道,“你放不下仇恨,至少也要送阿蘿平安回去,這是你報恩的承諾。”
“不要說了!出去!”師叔不知哪根神經搭錯,突然惱怒趕我們走。
我抬起頭用口型示意之夏姐姐讓她出去,我留下來。她皺了皺眉,一臉擔心,我強忍著眼淚笑道,沒事的,你去吧。她便離開了,關上了門。
“師叔,”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知道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沒用,可是我想知道你到底在這些天遇見了誰,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師叔,”
我像剛才那樣,低下頭吻住了他的眼睛。
沒多會兒,師叔就被我催眠了。
我起身長噓了一口氣,催眠術本是前幾天剛學的東西,這些日子扶蘇公子在宮中有事沒回來,我也沒時間練習,不敢保證有幾成把握能做成,隻是一試,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我還是有點緊張,不知道這以後該怎麼做,便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了。我先搭了他的脈,不十分平穩,看來入夢是不行了,想著桑之夏的巫術比我好得多,還是得叫她來幫幫我。
可是她進來看到師叔之後,說:“扶他到床上休息吧,不必入他的夢,事情的始末我來跟你說。”
原來她都知道。
——————桑之夏她說說說說——————
顧未遠原是楚國人,父親是楚宮的大夫,很有些實力。
在老楚王行將就木的時候,兩個公子爭奪王位,發生了一場宮變,而顧未遠的父親,由於站錯了隊,擁護的公子最後沒能成功,而被爭位成功的那位公子,也就是現在的楚越王,我宜澤公主的親生父親,全國通緝。
不得已,顧未遠帶著一家人逃到了衛國,並結識了衛國大戶桑家,那時桑家對顧家甚好,終成患難之交。
第二年,桑家大夫人生下了桑之夏大小姐,兩家定下娃娃親。
待到顧未遠和桑之夏都長大了些,顧未遠已經□□歲左右的樣子,一年夏天桑之夏的父親和衛國國君親自出訪去楚國,談起了這件事,楚越王表示若是顧未遠的父親能回楚國,赦免他的罪行,隻要他肯為國效力,絕不為難他和他的家人。
桑之夏的父親和楚越王談定了之後,回到衛國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顧未遠的父親。顧未遠的父親欣喜不已,收拾細軟準備帶著妻子和兒子回國。
桑之夏的父親此時心裏卻不安寧,便提議還是讓年紀尚小的顧未遠留在桑家照顧,等到回到楚國安定下來之後再把他接過去也不遲,總不要出什麼差錯才好,畢竟顧家隻有這一根獨苗。
顧未遠的父親想來這樣還是更加穩妥些,就把顧未遠留在了衛國桑家。
沒想到,這一擔心果真不是多餘的,顧未遠的父母自從離開了衛國踏上回往楚國的那條彎曲小路之後,再也沒有半點音訊,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
桑家瞞著顧未遠特意派人去楚國打聽,人都說顧家人根本就沒到楚國,興許是半路上就……
這麼多年,一直也不知道顧家二老到底下落如何。
桑家一直把顧未遠當兒子養著。
顧未遠長到十幾歲,一直想查清楚父母的下落,而這邊桑家卻不想讓顧未遠去。一來,二老已經消失了這麼多年,桑家幾費周折也沒有查清,顧未遠一個少年,要想查清楚實在是太難了;二來,就算是查清楚了,顧未遠血氣方剛,如果真有人陷害,一心隻會想著報仇雪恨,將永無安寧的日子可過;三來,過些日子桑之夏就要嫁給顧未遠,桑家隻希望顧未遠能和大小姐守住家裏的基業,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可是顧未遠一心隻想回楚國查個清楚,並且他說自己根本就不愛桑之夏。
如此,便是神仙也扭轉不了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