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最不願見到的事最終還是發生了。恨!恨自己無能!恨這深宮圍苑!見眾人已退,吟心頓時淚眼漣漣:“主子”
“你走吧!本主早前已經與德妃為了找了好人家,等你出宮後,好好地這日子吧!”蓧薔不悲不喜地說道。
吟心仍聽出她言中悲涼之意。盡量止住淚水,卻怎麼也停不住斷續的抽泣:“主子。。說的什麼話?。。吟心以後還要靠著主子呢。主子可不能。。不要。。吟心。一定還要辦法的,主子別灰心,吟心來想辦法。”說是想辦法,卻哪有辦法可想。心裏難受之至卻強迫自己堆出個鎮定的表情來。
“跟著本主已無榮華富貴可談,何必呢?”
聞言,吟心心裏已經不知是什麼滋味了。自己跟了她那麼久,連她動一動手指都知她冷暖,怎會不明白她這番話的用意。她到這時還是為自己著想。不行。自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這樣。。辦法。。一定有辦法。。隻有自己了,可以去求,隻要能保住她。要怎樣都行。德妃娘娘,眼下隻能靠她了:“主子莫要說些這種話,多大的風浪咱們都過來了,一定會有辦法的。吟心去去就回,語罷,吟心迅速的整理衣衫,拭靜淚痕,往永和宮去了。
直至吟心背影迅速消失在殿前,蓧薔的淚水卻突然泉水般流了出來,淒然道:“對不起,吟心,我知道之前你受苦了,現在我又怎麼忍心讓你陪我去死呢。”
吟心出了門去。不遠,卻正當前碰著一個人,不由微微吃了一驚,遂福身道:“禁衛大人!”
一片茫然,城琰四下看看,天色竟也如人心般陰霾,眼前的發隨了風飛揚,卻將眼底的那一份傷泄了出去,聞聲,城琰回了神,見是吟心,卻不知要如何開口,隻問:“吟心姑娘。”突然城琰又下定了決心問道:“她…她…還好嗎?”
“大人,求你快去見見主子,如果大人今天不去,以後怕是見不到主子了。”吟心一臉蒼白的出現在麵前,臉上尤有未幹的淚痕,還沒等吟心說完什麼,城琰便一溜煙似的向著她的地方衝去。
宮裏我和她之間的事,早已吵得沸沸揚揚,或許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也已經知道了罷,想及此,捏緊了拳頭,我怎麼可以叫她受苦,我怎麼可以叫她在唾沫星子裏獨自掙紮,城琰,你是個男人,既然愛她,就帶她走,又何必在乎那麼多,伸手往懷裏一摸,才記起戴在她頭上的紫銀釵,不再思量,下定決心,就是今天,一定要帶她走,即使前麵險惡重重,苦笑,再險惡又怎及她目前的處境?
城琰看到蓧薔時,腦子裏一片空白,一身大紅的新娘裝,是在等他嗎,等著他來帶她走嗎,城琰忍不住上前一步,將她摟在懷裏,哽聲道:“薔兒,讓我帶你走吧。”
蓧薔拉過他,坐於床上,輕扯了身上紅絛,紅衣褪落,嬌嫩雪白的肌膚恍若綻開一朵朵傲雪的冬梅,那般匪夷所思,誘人心神,蓧薔把銀針遞到城琰手裏,撩起烏黑於右側,露出半臉,甜笑道,彷佛兩人又進入了少年時代:“城琰,那時候你說過給許我一片薔薇花海,現在我怕我等不到了,你把它刻在我背上,這樣我不可以永遠地記在心中了。”
看她盛裝的模樣,今夜,她是我的新娘,過了今夜,我一定帶你走,接過她手裏的銀針,也笑道:“薔兒,你最愛的薔薇啊,記得當年,滿山遍野,我們尋了,躺在薔薇的海洋。”可如今,隻能刺出那樣的記憶了嗎,一邊想著,一邊看著她忍了疼痛,一針一針,刺在她身,疼在我心,可惜我從前卻不能帶她去那些開遍薔薇的地方,那麼,即使疼了,也依了她,眼淚一滴滴掉下,滑在她烏黑的發間,最終凝結成細密的珠子。牙齒咬著的唇早已失去了感覺,卻仍然在繼續,城琰腦海裏是剛進門時她蒼白的臉,到底發生了什麼,終於還是沒問,隻低低的道了一句:“薔兒,疼嗎”城琰哽咽不止,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眼淚早已斷了線,掉在他的手背上,滾燙,灼熱。
吟心從永和宮回來回來,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退盡了。怎麼辦?連德妃娘娘也無能為力。耳畔隻想起她的話“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辦法。這種事犯了皇家的大忌,恐怕即使是我也已經無力回天了。本宮現在即使去了也是於事無補,這有一封信,你回去交給你主子罷”吟心不由握緊手中信箋,徘徊在延禧宮門口許久,最終還是踏了進去。卻見城琰將她摟在懷裏,而桌上那碗湯不剩一商,頓時眼淚又流了下來,最後吟心能做的隻有輕輕的為他們掩上房門了。
子時將近,蓧薔心突然抽緊,她嬌柔說道:“城琰,有點痛。”事實,隻是為了掩飾心刺的痛苦,她還是躲過他的利色,掩藏瞬息變化的表情。就算千針穿身,她也心甘情願。蓧薔抬媚笑地回望,空氣中彌漫著絲絲香氣,夜色漸漸沉下,約過一時辰,背上薔薇嬈旋半背,蓧薔拉回了紅衣,依畏城琰的身旁,毒性似乎已蔓延六府,蓧薔嘴角有些抽動,身體微顫,蓧薔終於收不住對他的情,淒然地問道:“城琰,我愛你,今晚能成為你的新娘嗎?我們曾經錯過了彼此,現在是解脫的時候,我還能親耳聽見你喊我一聲娘子麼?還有,如果我死了,請帶我離開這裏。”滿口紅血刹那間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