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川蹲在李小申和胖子的身邊,一手抱住李小申,一手摟著胖子,很快,他發現隻有他們三個下麵的石板在移動,仰頭看著頂上的《蘭亭序》越來越遠。石板邊向下快速運動並飛速沿著圓心旋轉,楊川突然想起公司裏的一種致幻劑,是基於胖子的致幻劑改造的。效果就是這樣,讓人覺得腳下的地麵是向下低沉的,難道是中了公司的致幻劑?現在到底在哪裏?楊川閉上眼睛,感覺到耳邊有風呼嘯而過。他伸直了手掌感覺到自下而上的陰冷空氣。想著張教授對他說過的話,致幻劑傷害的是人的五行五眼,就是兩隻眼睛、兩隻耳朵、一個鼻子,如果自行關閉其中一部分,另一部分的感知就會減弱,通過這微小的差距,可以區分出是不是致幻劑。
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楊川心裏想著,腳下旋轉和下沉的速度越來越快了。以這大石頭和三個人的重量、下降的速度來計算,他們三個如果遇到阻力,這種撞擊將是粉身碎骨的。楊川睜開眼睛,戴上可以對付黑暗的可視眼鏡,不放棄最後一絲觀察和求生的機會。突然,他看到不僅僅是一個腳下的石板在旋轉和下落,石板的上方左右兩側明明有兩個巨大的木頭抓手,旋轉是由木抓手產生的,下落是由旁邊這些木楔子,一環套著一環,在迅速下墜的過程中,一環毀掉,另一環巧妙地接替環扣上。中國的木工活一向都是世界奇跡,但是能夠用木頭製作出如此快速準確配合速度的巧奪天工的東西,還是讓楊川大吃一驚。他又想起了西安典當行地下的那個木船,想起大家當時的猜測:“張衡在機械技術方麵是非常高明的。史書中就有記載,《太平禦覽·工藝部九》引晉代葛洪《抱樸子》曰:‘木聖:張衡、馬鈞是也。’”
“哎!我小時候還背誦過課本,現在還能記得,張衡設計的地動儀。以精銅鑄成,圓徑八尺,合蓋隆起,形似酒樽,飾以篆文山龜鳥獸之形。中有都柱,傍行八道,施關發機。外有八龍,首銜銅丸,下有蟾蜍,張口承之。其牙機巧製,皆隱在尊中,覆蓋周密無際。如有地動,尊則振龍,機發吐丸,而蟾蜍銜之。振聲激揚,伺者因此覺知。雖一龍發機,而七首不動,尋其方麵,乃知震之所在。驗之以事,合契若神。自書典所記,未之有也。嚐一龍機發而地不覺動,京師學者鹹怪其無征。後數日驛至,果地震隴西,於是皆服其妙。自此以後,乃令史官記地動所從方起!傳說他當時還製作過兩件神奇的器物。一件是有三個輪子的機械,可以自轉;一件是一隻木雕,能在天上飛翔。”
“如果張衡是張良的後人呢?”
張小風上次在西安典當行下的推測在楊川耳邊不斷地回響。
難道巧奪天工的是張衡,難道這裏是守陵人的後人張衡設置的機關,為了防獵鬼人來探取秘密的嗎?已經來不及想了,楊川從包裏拿出了繩索、鋼爪,把自己和李小申、胖子牢牢實實地綁在了一起。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驗證了楊川的猜測。他們腳下的大石塊突然從垂直運動變成了水平運動,幾個人騰空向前飛起來。如果不是繩子,估計他們就以高速被甩出去了。水平的位置仍然由幾條大木頭操縱著,但是更像是現在傳送帶的原理,楊川抬頭看到了一麵巨大的牆壁,上麵是各式各樣的窟窿,這窟窿牆壁能有1000米寬高,窟窿下麵是看不到底的深淵,上麵是看不到頂的崖壁。
三個人所在的石塊穩穩當當被送到了對麵窟窿牆壁的一個窟窿中。水平的緩衝力量驚人地緩釋了垂直落體的重量,楊川不禁扼腕驚歎,即使是現代,用木頭製作出這樣大型的、巧妙的、聯動機構的人應該也是不存在吧?他解開身上綁著的繩索,感覺其實多慮了——木頭的聯動完全不會讓他們甩下去。他站在一個大窟窿裏,跑到牆邊看這個垂直力陡的地下懸崖上其他上下的大窟窿,沒有任何人的氣息,一片冰冷,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些皚皚白骨。這裏的構造很像是龍虎山的懸棺,那是在兩千六百多年前留下的至今懸世未解之謎,政府懸賞50萬元來揭示懸棺形成的辦法和原因。如今他們卻親身經曆了。龍虎山是張良的重孫子張道陵出道的地方,張衡,張道陵,莫非這裏有個比秦始皇陵更加壯觀的地下宮殿,在西安,在兩千多年前張良的安排下?這裏曾被張良的後人守陵人在跟獵鬼人的千年鬥爭中不斷優化、改進,再優化嗎?楊川正在思考,後麵傳來一聲悶悶的聲音。
“我們要死在這兒了嗎?弟弟!我們根本就沒有回程的票!”
“看旁邊那些已經死在這裏的白骨,不知道是大膽的探墓者,還是獵鬼人。”李小申也站了起來,“這樣看,兩千年間的戰爭,真的存在了?”
“現在,也不能斷然作判斷!”楊川看到他們兩個都站了起來,知道那“有毒”的光線已經消失了,心裏略感安慰。但是隻能救得了小申一時,卻不知道他們三個能否逃出這個守陵人精心設置的碉堡?
“那麼,我們現在就在獵鬼人和守陵人爭執了兩千多年的秘密的中心位置了嗎?”胖子興奮得摩拳擦掌,剛才的慘樣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