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兒,我的落兒……”是誰在說話,煙霧彌漫處的窈窕女子是誰,聲音是如此的熟悉而親切。
“不要走!”四仰八叉地躺在樹枝上睡覺的少年尖叫著
掙脫夢魘,醒來時已是滿頭大汗。他用力地甩了甩頭,想不起頻頻出現在夢中的聲音到底屬於誰。索性不再去浪費寶貴的腦汁,隨手在樹上摘了個紅色的果子,張口就咬,如鮮血一般的果汁“哧”的一下就濺到了某人的破舊不堪的衣服上,嘴角也沾了不少,加上左臉上核桃大小的黑色胎記,乍一看像是一具吸血僵屍,令人惡寒。少年並不在意,剛要再咬一口,便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朝他這邊趕來。抬眼望去,果然不遠處有輛馬車正被追趕著,身後是一群神情冷酷的黑衣人,看來不是普通打家劫舍的山賊。既然是私仇,自己也不是救世主,與我何幹,少年在心裏腹誹了一下,又四仰八叉地躺在巨大的樹幹上繼續啃果子,順便……呃,看戲。
不過,這看起來是一場普通的仇殺,一家三口在前麵狂奔,奈何馬車始終被趕超,八個黑衣人對兩個半(那個小孩勉強算一個對手),實力懸殊。唉!勝負已定。隻見那馬車中的白衣男子衝了出來,屏氣揮劍與對方打了起來,男子實力不賴,竟打了十幾個回合才因體力不支而慢慢敗下陣來,身上也掛了彩,左腿肚和右手臂都被刺中,鮮血直流。然而握劍的手卻握得更緊,眼神突然變得銳利,集聚真氣於右手朝敵方凝神一揮,真氣似一把把利劍掃向黑衣人,擋在麵前的三個黑衣人便直直地倒了下去。男子硬是在包圍圈中開了個口子,立刻對著身後抱著孩子的女子道:“快走!”
女子沉痛地望了男子一眼,便果斷地衝出包圍,男子在其身後掩護。即便如此,白衣男子已是筋疲力盡,哪裏還阻擋得了。一個黑衣人越過男子一把捉住女子懷裏的孩子,將劍橫在孩子雪白的頸上,得意道:“住手!想要你孩子活命就將淩雲劍譜拿出來,否則……嘿嘿,就給你的兒子陪葬吧!”
“不要,不要傷害他!”女子激動地喊著。
“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什麼淩雲劍譜,你們找錯人了!”男子艱難地喘著氣。
“哼,我勸你們還是老實點兒。”黑衣男子看了一眼那個在他手裏不哭不鬧,甚至眼神裏沒有一絲畏懼的孩子,眼睛突然一亮對著孩子說:“淩風是吧?你爹流了好多血你心疼嗎?”男孩約莫十三、四歲,看著父親眼裏劃過難抹的心疼,卻不言語。“你爹有一本劍譜,你知道在哪裏吧?你告訴我在哪裏,我就把你們都放了,怎麼樣?”黑衣男子繼續誘導。孩子把臉別到一邊,依舊不說話。黑衣男子這下怒了,揚手就是一巴掌,小男孩白皙的小臉立刻顯出紅紅的印跡,然而男孩倔強地瞪著黑衣男,眼睛通紅沒有哭泣,也沒有說話。
“好!好!好!既然你們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心狠手辣,一起下地獄去吧!”黑衣男舉劍便向男孩刺去。
“不要!”
“風兒!”
“當!”劍被震飛。
“誰?”黑衣男驚恐地四處張望,怎麼說自己也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竟然被人輕而易舉震飛,卻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過了半餉,除了呼呼地風聲,還是一片寂靜。此地不宜久留,黑衣男子當機立斷指揮後撤。隻是他剛要跳上馬背就被彈飛,在半空中畫了個優美的弧線,然後掛著不遠處的一棵小樹上昏了過去。其餘的黑衣人看到此景,不禁頭皮發麻,冷汗直流,莫不是遇到鬼了?各個驚恐地對視了一眼便不約而同地策馬狂奔隻為逃命……
白衣男子雙手抱拳,對著樹林說:“多謝義士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盡。不知可否現身相見?”還沒等到回應,白衣男子嘴裏就不住地噴血,緩緩地倒下。
“相公!”
“爹!”
女人和男孩焦急的跑了過去,他們扶著男子不住地叫喚,卻束手無措。
“還吃,還不過來幫忙?”不知馬車頂上何時出現一個帶著麵紗的綠衣女子,正斜著眼對著路旁一個大樹命令道。少年深深地歎了口氣,命苦的孩子傷不起啊,每次都要當她的免費苦力。少年不情不願告別“愛床”地從樹上躍了下來,背對著綠衣女子癟癟嘴,然後走向躺在地上的白衣男子。女人和男孩見到少年麵容的時候不禁愣了一下,卻也沒有露出鄙夷或畏懼的的神情,再看少年沒有敵意,倒是很合作的幫忙把白衣男子抬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