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穀不分幼稚無知(1 / 1)

下鄉第一年春天。生產隊長說,我們男知青身體弱,為了照顧我們,安排和女社員一起去地裏鋤草。

鋤草看著像個輕快活,不背不扛的。但是,幹起來也不輕鬆,攥著鋤頭在地裏一站就是一天,累得腰酸腿疼,手上也磨出了水泡。幹活時,我們一會兒一看太陽。因為隊長說了,太陽下山就收工。可是,我們每次看它,它一直在那。我們是多麼希望它快點下山。

鋤草對我們城裏人來說,是件很不易的事,因為我們沒有下過鄉,分不清草和苗。有時就把苗給鋤掉了,這就需要補苗。就是從別處挖來一棵苗,栽在原苗處,這樣會耽誤鋤草的速度。因為鋤草時,是每人把一條壟,人家女社員鋤完一條壟,你還沒幹完,有失麵子。還好,每當出現這種情況,女社員都會回轉身,迎著我們,幫著鋤完這條壟。

後來,社員就教我們草是什麼樣,苗是什麼樣,手怎樣攥鋤把,腳怎麼邁步。幾天後,我們鋤草時,就能跟上趟了。

當時,我們對一些生物的自然現象也知之甚少。一天,中午收工,我們走到村子裏的一個路口,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看什麼,幾個知青也湊了過去。原來是兩條驢在交配。一個女知青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就問身旁一個男社員。這個男社員臉一紅,瞪了女知青一眼,沒好氣地說:“回家問你媽去!”女知青好像明白了,臊得滿臉通紅。當時,安子就在這個女知青身邊,這一場麵他都看到了,聽到了。當女知青問男社員的時候,他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他小時候在農村待過,知道是驢在交配,但又不好說,因為當時男女同學之間基本上不說話,何況是說驢在交配這樣的敏感字眼。但是,男社員的回答雖然順理成章,但好像有些罵人的味道,聽了心裏很不舒服,又沒法發火。誰讓你主動問人家,下不來台也隻好認了吧。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知青斌子,竟然給牛拉架。一天上午,一些社員和知青正在生產隊院內等待隊長分配活。聽到院子外麵一群孩子在叫喊助威,好像有什麼熱鬧事。幾個知青走出來一看,一群孩子圍著兩頭正在鬥架的牛。

鬥架的是兩頭成年公牛。雙方都低著頭,瞪著豆包般布滿血絲的眼睛,用雙角互相頂撞搏擊,不時發出“啪啪”的撞擊聲和“哞哞”發威聲。

斌子看到這裏說:“我去給它們拉開。”柱子馬上攔住他:“你瘋了,牛多大的勁,你能拉開嗎?”斌子甩開柱子的手,“你看我的吧!”說著便一個箭步躥過去,兩手抓住兩頭牛的各一隻角,身子往下一蹲,雙臂一給力,喊了一聲“嗨!”沒成想力氣太小,不僅沒把牛拉開,還惹怒了一頭牛。隻見這頭牛一甩頭,將斌子甩倒,猛地朝斌子的肚子頂去,斌子見勢不好,身子往後一躲,牛角頂在他的大腿根部。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幾名社員和知青趕過來,連打帶推,把牛趕走了,救下斌子一條命。

事後,社員教訓斌子說:“你也太虎了,哪有給牛拉架的,不要命了。以後,可別幹這蠢事了。”斌子的腿根被頂出一大塊青紫的淤血,腿瘸了三四個月才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