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雨在半夜止住。此時天空尚存幾許昏暗,懶散幾朵雲,未染綠的枝丫交錯,還有醒著的人。
大門開著,或許未曾關過。雲曦一腳踏進院子,視線不自覺被屋頂上的人吸引,在落愁城被雨水浸潤後,隻有她身上一層雪,與環境格格不入。他打招呼:“醒得好早啊!”
沒有回答。
“落落抑鬱了?”雲曦尷尬地撓頭,稍作思索後徑直走向廚房,“做好飯後叫你。”
雖然是個雄性動物,雲曦對廚房的一切卻不陌生,一番整頓後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並非他喜歡做飯,而是姐姐不會好心地承攬所有活兒,為了不餓肚子,隻能學著做。姐弟倆幾番勾心鬥角,雙方都受盡了餓肚子的痛苦,不得不和解並立下規矩,一人一頓輪著來。
“一晚上都做了些什麼?”雲之落不帶感情的話語從屋頂躍下,透過窗跑到廚房內。
雲曦身形一頓,斟酌一番說:“突然這麼問,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那就說你可以說出來的。”
“兩個人在雨中的湖心處還是很有情調的。”雲曦樂嗬嗬地說著,全然不覺自己控製的火焰溫度驟然升高,有焦糊的味道自鍋內傳來。
如果不出意外,對於雲曦來說,今天會回歸正常,繼續過幾天普普通通的小日子。隻是不安分的現實又給他開了個玩笑,像頑童把石子投進趨於平靜的湖中,激起一陣漣漪。
在他眼中,雨青浮還是那麼美,學生聽話的聽話,頑皮的繼續頑皮,放學後迎麵的夕陽依舊有些刺眼。一路上身後的影子始終是一道,因為青浮家不在同一方向。
一位身著水藍色衣服的美麗姑娘迎麵走來,青絲束起在腦後紮成馬尾,隨著步伐左右搖擺。逆著陽光,看不太清容貌細節,即使這樣,也可以確定是位美麗的姑娘。因為落愁城的姑娘都很美,至少他這麼認為。
這位姑娘假裝自然地東張西望,視線在別人不經意間掃過周圍的環境,抓取可能需要的細節。隻是她的演技太過拙劣,早已被迎麵走來的人看穿。
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雲曦轉身想抓住對方肩膀,卻鬼使神差地攥住了馬尾。這是一場意外的拔河,馬尾在兩人之間拉直、繃緊,伴隨著一聲痛呼,主動出手的人完勝!勝者訕訕收手,連忙擺起和善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像嘲諷。
“你……”藍衣姑娘一手捂頭,一手指著雲曦,驚怒交加說不出話,隻有淚滴在眼眶打轉,異常活躍。
雲曦滿懷歉意地摸摸對方頭,觸感順滑,覺得相當不錯,尤其是心頭似有螞蟻爬行,麻癢得很舒服。問:“姑娘叫什麼?”
“我叫……”她抓過頭上那不安分的手,狠狠一口咬上去。
又是一場拉鋸戰。其一想把手拔回來,卻不敢太用力;另一則是狠狠咬著,拚命不放。兩人你來我往,果不其然撕扯起來。體力的差距在此時提現,男方再次獲得勝利。然而這次他沒有表現出該有的姿態,隻是心疼地揉著手,不住倒吸涼氣。
“救命啊!有流氓!救命……”藍衣姑娘終於用出撒手鐧,既然武力不可取,那便以智力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