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我們這是去哪兒?”
注意力全被夜姝捕獲,待回過神,雲曦竟不認得身在何處。於是逢人便問,卻沒任何人搭理。隻能怪他運氣太差,遇到的都是失去意識的人。
“雲曦,好巧啊!”
輕柔無力的聲音從身旁傳來,雲曦心頭一暖。微微側頭,果然見雨青浮刻意加快速度跟了上來。兩人相視而笑,忘卻了有神或無神的行人,忘卻了滿天繁星,也忘卻了夜姝。
“你怎麼來了?域主不管你?”
“還說我。雲之落不也沒管你?”
同是天涯淪落人。
雲曦牽住對方柔軟而微涼的手,說:“雖然不知道目的,這樣走下去也不錯。”
“你倒想得美。也不問我同不同意。”
“問了你反而有機會拒絕。”
兩人牽著手,不急不緩地朝著夜姝的方向走,不理會被超越和把他們超越的行人。沒有太多語言交流,兩人眉眼含笑,任由時間流逝,哪怕走到天荒地老。
另一處,落愁城有雪落下的地方。
藍衣男子拂去肩頭的雪,語氣淡然:“打架就打架,為何改變天氣?我討厭雪。”
初次交鋒,雲之落一劍尚未遞出,被對方幹脆利落地製服。數條繩子憑空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她捆得嚴嚴實實。無論如何掙紮,隻會使繩子越勒越緊,甚至印入皮肉中。
男子回望夜姝,又看向雲之落,惆悵歎息:“這麼弱小?”
雲之落早已摔倒在地,雪融化打濕衣服,貼在身上勾勒出誘人輪廓。手腳皆被捆綁,皮肉快要被割開,骨頭都要碎裂。痛,痛徹心扉,隻能咬緊牙關,倘若張嘴,吐出的不是組織好的言語而是痛苦呻吟。
有玄冰極寒,尋常人觸之會被凍至生機全無,謂之冥寒。冥寒經年累月地吸收源,無數年後有一定幾率孕育出生靈,名為冰魄。冰魄是一團或小或大的白色氣態生命,極有靈性,會擇良人而棲,這人就是雲之落。
數團拳頭大小的冰魄自她體內冒出,徑直朝不可一世的男子衝去。男子輕咦一聲,不慌不亂伸手,竟把數團冰魄一一抓獲。他雙手晃動,把冰魄揉雜成一大團,捧著玩耍。
“還有什麼,早點拿出來。”
繩子下的人須臾不見,繩子沒了獵物,一同消散。一陣雪暴爆發,無風卻席卷男子的方位,之後並沒有停息,路過之處全變成銀色世界。
“有趣,把自己變成雪了。”男子手中空空如也,藍衣破碎,逐漸被染成紅衣。
他身上細密傷口以肉眼可見速度愈合,衣服散去又凝出新的,不在意那一瞬間絲毫不掛,向著雪飛走的方向喊:“盡情逃吧!”
雪聚集成雲之落的模樣,她不敢回頭,拚了命向前方逃竄。自己是利劍,然而對方是山巒,過度自信,魯莽撞上去隻會折斷。她從未見過這般看不穿深淺的人,戰鬥必敗結局未知的情況,逃跑是上上之策。
男子踏空而行,悠閑地追著,像是戲耍老鼠的貓。抓住老鼠後舍不得當即吃掉,總要戲耍到它瀕臨死亡再也跑不動,才開始享受盛宴。就這般一個逃一個追,被超過的有意識的人無不駭然,不敢再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