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沈千幸冷冷道:“還來通傳什麼,將此人驅出去!”
“啊?”來通傳的小廝一愣。
玲瓏氣呼呼道:“啊什麼啊?沒聽見小姐說什麼嗎!把他趕走,不見就是不見!”
剛才那樣不留情麵地把小姐趕走,這會子又巴巴跑過來,把人當猴耍嗎!
“是……”小廝驚懼不已,連連點頭哈腰地去回話了。
玲瓏憤憤道:“讓王爺在外頭也等上一晚瞧瞧吧!”
沈千幸無感,隻徑直往自己的別苑走,她這一晚,也的確是忍了不少火氣下來。
這時顧辭那帶著一絲笑意的清朗聲音從後麵傳過來道:“玲瓏丫頭的嘴是越發伶俐了。”
玲瓏轉頭,瞧見顧辭一襲白衣款步而來,饒是不願意,也氣得紅著臉給他福了一禮。顧辭身後的軒清十分無辜地看著她,玲瓏哼了一聲,理都不理他。
“說了不見客,王爺還這樣硬闖進來哪是君子所為。”沈千幸冷冷道:“不過也好,王爺來了便隨千幸走一遭吧,同去庫房清點一二,將王爺先前的聘禮盡數搬了去。至於那枚懸珠,若是聽說我與王爺的婚事不作數了,去要了來物歸原主,想必韓玥也能是能理解的。”
她麵目清冷,說的煞有其事,真真是把顧辭騙了過去。
“你要悔婚?”顧辭眉心一跳,上前一步抓住了沈千幸的手。
沈千幸的右腕在白日的時候因為被沈合鈺推倒已經是有些擰傷了,先前又在容王府被熱水淋了一遭,本就疼痛難忍,被顧辭這麼一握,更是疼得她心頭的火氣又旺了些,她用力地一把推開了顧辭,怒道:“王爺在說笑嗎?我與你的婚約,本就是建立在互惠互利基礎上的橋梁罷了。如今王爺雖未登上大寶,但已經步上所有皇子中的巔峰,已然瞧不上千幸這點小手段,王爺想散夥,千幸也不糾纏,所謂好聚好散,但求王爺給條生路。”
每一個字都帶著指責。
顧辭注意到她忽然泛白的臉,低頭看了看,發現沈千幸的指尖通紅,顯然是有些燙傷了,瑩白的腕更是青紫了一圈,他竟不知是何時受了傷。
顧辭心中一頓自責,好聲好氣地哄道:“我絕無此意,千幸誤會我了。”說罷又轉頭對軒清道:“速速去準備金瘡藥和燙傷藥來。”
“是。”軒清應聲,往前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一把將玲瓏拽了去。
玲瓏大喊大叫,朝沈千幸呼救,但軒清哪會就這麼放過她,徑直拉著她跑了。
“不勞王爺操心了。”四下無人,沈千幸將自己的手拽回來,冷著臉回到了別苑。
顧辭哪怕是再有架子,在沈千幸麵前也端不起來,跟在她後頭一並進去了。
巧燕算著時間,感覺沈千幸應當是快回來了,眼下正在準備沐浴事宜,聽見外頭的腳步聲立刻迎了出來,發現顧辭竟然也在,立刻慌忙跪下道:“拜見王爺。”
“你下去吧。”沈千幸身邊侍婢唯有玲瓏方能入得眼,顧辭也不認識巧燕,口氣便強硬了些。
巧燕卻是知道顧辭的,更是知道顧辭哪怕是和玲瓏說話都未曾這般凶狠過,隻因她向來貼身伺候在沈千幸身邊。巧燕怯怯的應聲,起身退了下去。她站在廊簷下抿了抿唇,心中不忿,同樣都是內室大丫鬟,憑什麼玲瓏便能讓旁人高看一眼,而自己就這般默默無聞,實在是老天不公!
內室也沒旁人了,沈千幸坐在自己的軟榻上生氣。
顧辭上來便牽起她的手道:“先前便被燙傷過一次,現在怎麼還這麼不注意。”
他細心輕柔地揉捏著她的手腕,有些刺痛,沈千幸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她還是虎著臉,精致的眼眉蘊著一絲怒色,“你知錯了嗎?”
顧辭一愣,沒曾想沈千幸會忽然這樣發問。
想來現在正是化幹戈為玉帛的關鍵時刻,顧辭立刻佯裝乖乖挨訓的姿態,點頭道:“知錯了。”
“錯在哪了?”沈千幸厲聲問,她絕對容不得顧辭在這方麵有一星半點的瑕疵。
“置你於不顧?”顧辭說,尾音還帶著點疑問。
沈千幸一陣惱火,“你有事瞞著我,明明就是說開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偏偏要這樣掖著藏著,就這麼怕讓旁人知道了嗎?我且問你,若今日我執意與你退婚,轉投他人陣營,比如三王爺,全因你這幾日莫名的耍性子,你可會後悔?”
顧辭定定地不說話,他看得出來沈千幸這是真的生氣了。然而她侃侃而談,每說的一個字都叫顧辭心生慌亂之餘的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