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立顧寅為太子絕非出於好意,不過又是一麵顧沄的擋箭牌罷了。但眼下顧辭的聲望在九位皇子中最為出類拔萃,很難保證這一世皇上不會立顧辭為太子……如果皇上真有這個意思,沈千幸倒也不愁,在將那個人拉扯下皇位前,能得到的自然越多越好。
隻要顧辭能穩坐東宮,日後皇上起了廢太子的心思也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手中的皇權還夠不夠格才行。
但沈千幸能想到這一點,皇上也並非想不到。再怎麼權衡,這太子之位好像都是大皇子更有可能。
“怎麼忽然發起呆了,想什麼呢?”顧辭在沈千幸的眉心輕輕戳了一下,將她喚回神來。
沈千幸揉了揉自己的腦門,撐起半身前傾微微往顧辭懷中靠了靠道:“顧辭,若是皇上有意立你為太子,你怎麼看?”
“你希望我怎麼做?”顧辭輕聲反問道。
沈千幸老實回答:“我不知道,皇上也是揮刀殺了一地的白骨才坐上了皇位,我不敢低估皇上。”
“他不會立我為太子的。”顧辭輕聲說:“他心裏清楚,這立儲詔令一下,想覆水回收就難了。”
沈千幸心中一定,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便點點頭靠在顧辭懷中小睡了一會。
顧子硯手上的傷已經有些時間了,皇後畢竟是國母,顧辭不能明著來隻能暗中留心護著顧子硯了。
這件事讓沈千幸心中十分不舒服,但眼下卻無計可施,隻能暫且先忍了下來。下午顧子硯醒了,顧辭教他練習刀術,顧子硯學得很是有模有樣。沈千幸在邊上靜靜看著,遠處徐徐走來一個人影,卻是身穿淺藍色衣裙的餘安寧,她身旁的侍婢低眉順目,款步而來,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地向沈千幸行過禮後才緩緩道:“聽說沈小姐到了王府,幾次三番都未能前來拜見實在是失禮,望沈小姐見諒。”
“你是誰?”沈千幸漠然道,她隻知道顧辭的側妃和妾室,卻不認得具體誰是誰。
“回沈小姐,我家主子是沛香院的餘夫人。”她身後的丫鬟輕輕說道。
沈千幸慢條斯理的哦了一聲,並不以為意,原來是那個妾室,她站在遊廊下理了理袖子,淡淡道:“夫人是容王殿下的人,不必對我這樣行大禮。”
餘安寧相當識趣,一直微微低著頭,很是謙卑的樣子道:“如今合著規矩要道一聲沈小姐,但是其實尊卑已分,沈小姐有何必這樣打趣呢。”
她這樣說完,沈千幸才稍微注意到她,看起來是個識趣的人,想來心機也不淺。
沈千幸微微挑眉,沉默了好一會,顧辭注意到了廊下這邊的情況,蹙著眉剛要過來卻見到沈千幸暗暗給自己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必在意。顧辭頓住腳步,沈千幸這方麵一直遊刃有餘他的確也不必在意,便又回去教顧子硯練劍。
餘安寧引著沈千幸到一旁的涼亭中小坐,選的位置恰到好處,既在顧辭的視線內又讓顧辭聽不到她們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