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雀看著她的眼神,神情微微一亮。這樣小小的女子能有這樣的陰沉眼神,倒是叫他驚訝又驚豔。
北嵐之國好戰,當年先帝爺征戰四方,唯有北嵐耗時耗力借了已經收服的其他三國之力才勉強拿下。這是一個虎狼之地,不會安於現狀太久……尤其是見到玄雀王子後,沈千幸心中已經是對北嵐另有的看法。
“王子作為北嵐的使節,禦宴開始卻故意逃席,跑到這兒偷聽旁人講話,實在不是君子所為。”沈千幸音量錚錚,已經沒了剛才那羞惱焦急的模樣。
她的變化就在一瞬間,玄雀的眸色暗了暗,拎著酒壺狂放笑道:“明明是王爺和王妃跑到了小王的眼皮底下來打情罵俏,怎麼還賴到了小王的頭上,王妃未免太強詞奪理了。”
沈千幸指尖一緊,心道:果然,他打從一開始就,不知道方才將她和顧辭的話聽進去了多少。
沈千幸仔細思量,竟然有些慌亂起來。
“王妃不必緊張,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小王還是知道的。”玄雀一撩袍角,何其英俊瀟灑,“我北嵐的臣服是迫不得已,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大楚若是亂了,北嵐定當頭一個拍手叫好。”
這要是讓有心人聽到了,捅到了禦前,可是要誅九族的。
沈千幸微微虛了虛眼睛,不敢輕易相信了他,裝模作樣道:“聽不懂王子在說什麼,出來得久了,千幸該回去了,告辭。”
“千幸?”玄雀看著那道漸漸遠處的纖細身影,在日頭下仿佛是一道柔美的華光,他細細在口中咀嚼著這個美妙的名字,輕輕勾唇一笑。
沈千幸的心中還在撲通亂跳,待遠離了荷塘,再轉頭已是瞧不見玄雀王子的身影後她才暗暗緩了口氣,真真是嚇死了。
她沒有回到禦庭中,而是順著青玉板路散著心,不一會便逛到了禦花園。花團錦簇,風露濃香,一番仙境般的景致展現在眼前,沈千幸沉醉其中,才漸漸將方才的不快忘了去,心裏卻是暗暗記下了玄雀王子這麼個人。
她尋到了一處秋千,坐上去輕輕晃了晃。
忽然流光現身,單膝跪在沈千幸腳邊,小聲道:“沈小姐,方才那人一直在暗中跟著,可是要屬下將他趕走?”
沈千幸瞳仁一漲,心中暗惱,這玄雀王子究竟要幹什麼?!她沒有立刻叫流光有所動作,畢竟是一國王子,這麼撫了麵子也不好,而且尚不知道他是什麼路數……、
沈千幸忍了下來,道:“他在什麼地方,離得可近?”
流光搖搖頭:“隻是一直在遠處窺著,除非功力登峰造極,便不會輕易聽了沈小姐的話去。”沈千幸放了心,剛要說話,流光卻忽然抬頭望了望遠處的地方,皺著眉道:“他走了。”
“算了,隨他去吧,許是發現我身邊有暗衛,自覺無趣。”沈千幸這才徹底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這件事先別忙著去稟告顧辭,這種事情上他容易衝動,若是在禦前失儀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