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後沈千幸果然乏了,同顧辭沒說上幾句話便嗬欠連天了起來。顧辭抹去她眼角沁出來的濕潤淚水,將她抱起來送入內閣,同她躺在一處,細心溫柔地給她打著折扇,刻意放輕了聲音又同她閑聊了一會,直到將沈千幸無聲無息地哄睡了過去,才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到外頭。
顧辭打著折扇,將流光喚了下來。
流光立刻現身,一手摁著刀,單膝在顧辭身前跪下道:“屬下拜見王爺。”
顧辭眼中的溫柔一掃而空,目光冰冽,周身縈繞出一層令人喉嚨緊縮的強硬氣勢來,直逼得旁人抬不起頭。“今日在昭陽宮,玄雀是怎麼回事?他一個北嵐的王子,怎麼會輕易踏進了後宮?”
流光低著頭,先前雖然有沈千幸的命令在先,但真正的主子已經發問了,他不敢不答,哪怕是心裏的猜測也要通通說出來才不會心虛,“回稟王爺,北嵐的玄雀一直都是性情乖張不羈,大典一開始便在逃席,在宮中四處閑晃。”
顧辭冷哼一聲,“是麼?就這麼巧,他當時就閑晃到了昭陽宮外,恰好出手相救?”
流光聽著顧辭口中的泠然殺意,額上不自覺的沁出了一層薄汗,“屬下有一猜測,但也隻是猜測而已,不知當說不當說?”顧辭冷冷看了他一眼,流光立刻便低眉順眼地報了上來:“屬下覺得北嵐玄雀是在跟蹤沈小姐。”
顧辭眼中殺意更是濃鬱了些,狠狠道:“為何有此猜測?”
流光不敢隱瞞絲毫,立刻誠惶誠恐開口道:“昨日沈小姐煩悶在禦庭荷塘散心,屬下不敢多看,又有王爺在,便退遠了些,但王爺走後,屬下甫一靠近便看到了北嵐的玄雀在與沈小姐攀談。言行舉止很是輕浮浪蕩的模樣,更是把當時王爺和沈小姐的話盡數聽了去,事後屬下也發現他一直都在跟著沈小姐去了禦花園,知道發現沈小姐身邊有暗衛時才離開。後宮乃嬪妃居所之地,玄雀不可能不知道,身為一國王子,又怎會不知道後宮之地不可輕易踏足?所以今日之事這樣巧合,屬下實在疑心。”
聽到這些話,顧辭已經有些睚呲欲裂的猙獰之色,想到昨日自己走後沈千幸受了怎樣的調戲,胸中就像憋著一團烈火般叫他無法忍耐,他看著跪在腳邊的流光,震怒不已:“這種事情為什麼現在才來稟告!本王命你跟在千幸身邊是做什麼的你心裏不清楚嗎!”
流光惶恐,低垂著頭道:“沈小姐先前特意囑咐過屬下,不要將此事告知王爺。”
顧辭一愣,臉上好像被無形中的一隻大手狠狠扇了幾十個巴掌。他轉頭望了望內閣,沈千幸在靜靜睡著,顧辭突然發現,沈千幸先前所言極是,他似乎並不是真的十分了解她,隻是喜歡她這陰狠的性子,隻覺得誌趣相投……
念及玄雀,顧辭眼中燃起了一絲明豔的火氣來,似乎是怕吵著沈千幸,顧辭壓低了聲音,對流光道:“你是不是忘了,究竟誰才是的你的主子?”他心中有氣,有驚懼,若是沈千幸受了什麼傷害,瞞著自己不說,也命流光不說,她要是刻意隱瞞,自己如何得知?如何能好生保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