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必進屋裏伺候,都自己在院中找事情做吧,咱們小姐不喜歡旁人近身伺候,裏麵有我和青霓侍奉就行。”玲瓏言辭鑿鑿地說著,神色也是冷冰冰的,她當然能看出來這些人的虛情假意,也能看得出來沈千幸的不悅,便站在前頭將這一些說完,也沒仔細好好叮囑就進了屋。
總歸要是有人觸動了沈千幸的黴頭,也恰好尋了個立下馬威的機會。
這郡主府的氣氛實在是不好,玲瓏有感,回到沈千幸身邊後正聽到青霓問道:“要上上下下都將人換了一遍,可要費上好一些功夫呢。小姐穀雨便要嫁去容王府了,也大可不必在這上頭勞心勞力。”
沈千幸端著蓋碗細細摩挲著沿口,氤氳的水汽在她的指尖凝出幾顆細小的水珠,她低頭靜靜看著自己的指尖也不說話,又抬頭瞧了瞧外頭的天光,麵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小姐一夜沒睡,如今終於安頓下來了,也該好好休息才是。”玲瓏見那一杯的濃茶,擔心沈千幸喝了影響了睡意,便出聲提醒道。
“也好。”沈千幸點點頭,正好顛簸了一路她也乏了,“府上的事情就先這樣放著的吧。”說不定壓根就睡不上什麼好覺,便被旁人打擾了也說不定。沈千幸心想,究竟這第一個來她郡主府上找人的會是誰呢?
“是。”玲瓏和青霓應聲後,進了內閣伺候沈千幸睡下,便出去打點別的。
這天清晨昭陽郡公主忽然蒞臨,郡主府上上下下都亂糟糟了起來。說亂卻是亂得有秩序,隻是太過吵鬧了些,一些歌壓根不能進院中伺候的丫鬟小廝都成群結隊地到院裏來,要見郡主。
“小姐睡下了,沒空見你們。”青霓漲紅著臉擋在院門口,看著這擁擠過來的花花綠綠的一片人頭,有點手足無措。她本就沒什麼氣勢,不管是在過去的人生裏還是跟在沈千幸身邊後,不被逼急了,總是像隻容易受到驚嚇的小獸。
一見連貼身的丫鬟都這樣軟弱可欺,這郡主府的下人自然是越發不把沈千幸放在眼裏了。本來就不是嫡親的郡主,又是在戶峽之地,不了解京城中的風聞,這些下人沒有等來一個嫡親的郡主伺候,過大的希望落空了,自然對沈千幸這不是嫡親的郡主有些莫名地怨懟。
此刻都烏泱泱地堵在正院門口,有個不知道在哪伺候的打扮得花紅柳綠的丫鬟出聲道:“這大清早的,主子怎麼剛來就睡下了?也合該叫我們拜見拜見才是啊。”
“就是。”有人附和道:“這府中空了好些年,難得有位主子過來,姐姐這麼擋著做什麼,我不容我們向主子表表忠心嗎?”
這些人一個個的嘴裏口氣不敬,把沈千幸說得像耍猴戲地般全湊過來看熱鬧,青霓說不過他們,卻也不肯讓步,一直攔在院門口,氣得臉上發紅。
這番吵鬧下,玲瓏也被驚擾了起來,她們都跟著沈千幸一夜沒睡,眼中不難看出疲乏的意思,就這樣被人吵醒心中自然是積下一絲怒意。玲瓏從偏院出來,走到正院門口,看著正跟人爭論得麵紅耳赤的青霓,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視這一群人,問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