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雀眼中的波光流轉摻雜了一些凶戾的情緒,他轉頭看著沈千幸,不言不語,似乎是察覺到沈千幸是真的不想讓這些影衛血濺當場,便暗暗壓下了已經蓄上來的內勁,眼瞳也冷漠了下來。
“小姐這是什麼意思?”迅風不解地看向沈千幸,和其他一眾影衛一樣,均是被她此舉弄得是有些目瞪口呆。
他們哪裏知道沈千幸在顧及他們的安危,還以為是沈千幸受了什麼脅迫,那咋咋呼呼的影衛拎著刀嚷嚷道:“小姐放心,屬下等定然會將小姐救出這賊人身邊!”
“你們聽不懂人話嗎!”沈千幸哪有心情和時間衝他們解釋,更何況玄雀也在這裏,如何能這麼明目張膽,隻持著青玉疾言厲色道:“我命你們退下!影衛之責,除了護住便是聽命行事,旁的用不著你們來多家猜想,退下!”
她此言說到了點上,所謂影衛不同於其他的侍衛等,能在主子麵前說得上話,影衛隻要聽命就行了。
見沈千幸這樣態度強硬,迅風也說不上什麼,便收了刀,看著沈千幸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手掌一翻往下按了按,說道:“撤。”
有沈千幸的態度在前,又有首領的命令在後,一眾影衛便相繼收了刀,潮水般匆匆退了下去,融進人群中,消失在長街的盡頭。但有很大的可能是影衛們壓根沒走遠,躲在暗處,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隻奉沈千幸的命,不出現罷了。
眼見人都走光了,沈千幸總算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將青玉收了起來。
玄雀忽然冷哼了一聲,一甩袖,振袖離去。
似乎是生氣了。沈千幸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默默歎氣,她大可以現在抬腳跑掉,但是她不敢……按照玄雀這樣毫無拘束的性子,誰知道會不會屠了戶峽來找她。
沈千幸猶豫了一會,還是提起裙子去找他,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說道:“我不是說了嗎,你若是不看好我,我會跑掉的。”
“你敢嗎?”玄雀冷冷地哂笑。
這人真是把自己看得透透的,沈千幸感覺背脊有些發涼,自知也瞞不過他什麼,隻是踢著路上的一顆小石頭,懨懨道:“你若把我逼急了,我有什麼不敢的。”她聲色狠戾地說道:“說到底我不過也是為了自己的心安理得,因為我一個,死傷整個城池,我良心不安。但若是傷及我的性命,換他人平安在世,我定然是不願意的。”
“小我與大我,這樣自私,你又不怕被世人詬病冷酷無情嗎?”玄雀嘲弄道。
沈千幸冷冷一哂,“若真如此,為了活命我也不介意我的血是涼的。”
聽她這樣說,玄雀的臉色才好了些,“知道嗎,最吸引我的,便是你的這股狠勁兒。”
“不過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沈千幸淡淡說著,抬手撫了撫漆黑的鬢角,不小心碰落了發間的一支金玉步搖,她也沒有去撿,任那價值連城的東西躺在肮髒的路上。
回了客棧,沈千幸借口要沐浴便進了房間。玄雀沒發一言,回了桌邊落座,抬了抬手,叫人來偵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