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之上頓時亂成一團,沈千幸也是大驚失色,一時之間驚訝得動彈不得。
顧辭冷眼看看過去,那馬上的騎手一身錦衣華服,頭上一頂碧冠,一看便知是官家子弟。行徑這樣張狂,百姓怨聲載道,竟然沒有人敢出來製止他,麵孔陌生且身家貴重,想來就是他離開京城這半年才崛起的誰家公子罷。
心中想著,那馬隊也是迅速逼近了,烈馬的嘶噅聲幾乎就在耳邊。
馬上的人看著街道中央站著不動的顧辭和沈千幸,叫囂道:“不走就直接撞死啦!”
沈千幸下意識地抓著顧辭的衣襟,手心都緊張得沁出了一些滑膩的汗水來。
那騎手囂張至極,壓根就不把長街上的任何一條人命放在心上,眼看地要撞上人卻並不勒馬韁,而是快馬加鞭!
顧辭眼中振開一道血光,眼底流動著一些不動聲色的威懾,冷眼瞧著那迎麵而來的馬匹,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周圍的人都在驚呼要出事時,那橫衝直撞的馬卻像是猛地撞到了一堵牆,揚蹄劇烈嘶噅一聲,似乎受到什麼驚懼,不按地踏動著四蹄停了下來。
“公子,這馬受驚了。”馬隊中的所有馬匹都停了下來,一個隨從也是茫然地說著,好好馬怎麼會受驚了呢?
那頭戴碧冠的人罵罵咧咧地下了馬,拽著韁繩使勁往前拉了拉,仿佛前麵是萬丈懸崖般踏一腳便要萬劫不複,那馬硬是一步都不肯走。這王舒也是惱怒,在馬鼻子上狠狠打了一拳,怒氣衝衝地轉頭看著顧辭,罵起來:“狗東西!是不是你擋在麵前驚了我的馬!”
沈千幸眼神有些驚懼,不安地看了看顧辭,卻見他氣定神閑,並不為眼前這人的囂張氣焰所動,便稍稍安了心。
“那該當如何?”顧辭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一絲慍惱的味道,冷冷的,仿佛凜冬之冽。
偏偏王舒還聽不出來,身旁的隨從更是狗仗人勢的上來推搡,被顧辭無形中化解,心中頓時惱怒不已,見顧辭粗布麻衣一見便是白衣之身,更是囂張得沒了邊,“我告訴你!我這雲鬃馬可是從北望山牽下來,價值千金!讓你這麼一嚇,你不賠個百兩真銀,本公子便拿你去送官!”
顧辭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眼神,賠錢是假,送官才是真的。
“你這人怎麼這樣不講道理!”沈千幸見顧辭被為難,也是聽極了,從他懷中露出腦袋來,皺著眉生氣地指著王舒罵道:“你且回頭看看被你撞傷的人有多少,別說是嚇住了,即便是把這畜生當場打死也不為過!況且天子腳下,長街本來就嚴禁快馬,即便是要送官也該是把你押著過去!”
顧辭會心一笑,揉了揉沈千幸的腦袋,失憶了也這樣伶牙俐齒,一點虧吃不得,果然是他的千幸。
先前幾人倒是一時沒注意到顧辭懷中尚且還有一個女子,當沈千幸抬起頭來時更是一愣,說一瞥驚鴻便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