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便也是如此,皇上如今這樣著急租庸調製,便是因為眼下的製度並不是完善,甚至是錯誤的,即便是被推翻了,能有更好的製度頂上來,開心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因此處置了社稷的功臣?
隻是站在熟知皇上心思的立場上,顧辭自然敢這樣說,旁人要再三顧忌,不敢這樣想也是理所當然的。
韓文軒見顧辭態度明確,眼下又是用人之際,要將這安靖遠徹底碾過去打壓徐皇後和太子,人選也非他莫屬了。
“哎……我還是難逃一死啊。”韓文軒一臉人生無望地表情趴在桌子上。
他本就隨性,不為規矩所束縛,從來都是野慣了。隻是到底是韓太傅的嫡長子,將來要繼承家業,繼承韓老爺子的爵位,從小又是喜歡文韜武略,自然被韓老爺子極為看中。隻是韓文軒性子不羈,浪蕩慣了,眼中隻有風花雪月,哪知人間疾苦,自然也不會將老爺子口中的功名利祿這樣的俗事放在眼中。
奈何韓老爺子期望太大,韓文軒做兒子的,屈於韓老爺子的淫威,前些年倒是被韓老爺子壓著趕赴考場,隻不過因為韓文軒玩心太大,刻意藏拙,初試便被刷了下來。當時韓家大公子還被一些官宦子弟嘲笑了好一陣子,韓文軒倒是不在乎,韓老爺倒是覺得丟盡了臉麵,自此之後再也不押著韓文軒去參加秋闈了,好在韓玥爭氣,韓老爺子倒也不時時緊逼著韓文軒了。
這樣說來,韓玥能早早就上任國子監祭酒,還是韓文軒手把手教出來的,為韓家爭得了臉麵不說,也分走了韓老爺的注意力,一舉兩得,當真打得一手好算盤。
這些事情不為外人所知,顧辭和韓玥這樣和他親近的關係,卻是深知其中內幕。
韓文軒腹中的詩書才賦,若不是故意藏拙,隻怕早已高中,哪還有後麵什麼李源安靖遠阿貓阿狗的出頭之日。
眼下顧辭的態度這樣明確,韓文軒是怎麼躲都躲不過去了,隻能無奈答應。
“大哥,待你高中,位列翰林學院,可不能再像現在這樣隨性。”韓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嘴臉對他語重心長道:“官場之道,妹妹會好好教你的。”
“你給我滾。”韓文軒直想踹她一腳。
這件事一旦敲定便不會再更改了,韓文軒也是看透了,顧辭是他的發小,此事關係重大,他若是能出力幫得上忙,自然不容推辭。
顧辭和沈千幸心情甚好。
午膳後,韓玥又拉沈千幸在府中的花園散步消食,賞著滿園的各色秋菊,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顧辭和韓文軒走在兩人的身後,看著前麵兩道纖細的身影在花園中蹦蹦跳跳,隨著她們的步子也在後麵慢慢走著。
韓文軒將折扇拿在手中,負手而立,和顧辭說道:“那安靖遠這件事情上,就這麼著了?”
顧辭看著不遠處沈千幸折了一朵桃色的木芙蓉輕輕別再韓玥的耳側,在鬢角稍加點綴,眼中的笑意很是單純真摯,他眼底暈出一片柔情,好似心中的整個世界都隻有沈千幸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