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十日,顧子昂與傳一相伴而行,與傳一的不斷相處,他發現傳一不僅劍術高明,而且見識也非常廣闊,從他口中得知了大量有關這個世界的事,對這個世界的情況有了係統的了解。他將這些來之不易的信息牢記在心中,在以後的道路中肯定會有很大用處。
傳一是出自一個叫做生門的組織,這個組織主張“仁,義,德”治國,認為無論人性善惡,都可以用仁德義去感化教育人。他們認為這種教化方式,是從人的心理根源去改造,使人心良善,知道恥辱而達到無奸邪之心的目的。認為這是最徹底、根本和積極的辦法,斷非法律製裁所能辦到。
生門之所以會叫生門,是取之九死一生中的生,宗旨就是在這戰火連天的世界中打開那唯一的生存之門,讓生活在水生火熱中的窮苦民眾安居樂業,最終達到財富均分的目的,這可說是一個宏大的願望,然而要實現這個願望,那是何等之難,經曆過數代,生門也沒有達到這個目標。
生門最高統治者是為仆士,意為天下蒼生的仆人,以打開那道生存之門為己任,其下門眾統稱為仆者。
與之相反的是一個叫做刑宗的組織,它的主張正好與生門相反,他們認為“儒雅”是“虱子”,而“禮、德、仁、義、善、孝、悌”等等都是禍國殃民的東西,若是按照這些東西治理國家,敵人一來,國土就必被侵削;敵人不來,國家也必定貧窮。
主張以嚴厲刑法治國,隻有大力施行嚴厲刑法,才能使民眾心中恐懼,壓下人性本惡的特性,讓民眾不敢逾越本分,達到國泰民安。
刑宗最高統治者為刑士,其下門眾則為刑者。
由此可看出,生門是為天下蒼生所著想,備受民眾愛戴;而刑宗卻是以壓迫天下蒼生為目的,雖不得民心,但卻被統治者所喜。
兩者的宗旨不同,故使兩大組織水火不容,完全站在了對立麵。但兩大組織內的門眾皆劍術高超,又不乏智計卓絕之輩,而且由於統治者見到生門的這種宗旨對奴役民眾的作用比之刑宗尤有過之而無不及,可以很好的鞏固統治地位,因此對兩大組織的人才都重加利用,因此雙方爭鬥了曆代也是無法消除對方。
這天清晨,顧子昂隨著傳一進入了山區,與傳一的交談中,他得知了傳一的真正身份。
顧子昂當下恭敬道:“原來傳先生是生門的仆士,失敬失敬!”
傳一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在你這個新主麵前,我這仆士算的了什麼,況且我這仆士現在也是有名無實。”
顧子昂訝道:“傳先生為什麼這麼講呢?”
傳一歎了一口氣,眼中泛起了痛苦之色,動了動唇,欲言又止,搖了搖頭說道:“不提也罷,你非我生門之人,實不應知道我們生門太多的事。”
“是小子太唐突了。”顧子昂抱歉道,他從傳一的眼神中看出生門內部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這還並非一般的事,以致傳一想起就會眼現痛苦之色。
轉開話題道:“我們這是到哪裏去?”他記得到邊防城最多五日就可以到達,但現在走了十來天了仍沒有到達,反而這些天全是走的陡峭難行的艱險道路,有時還要攀崖附壁而走,這讓他很疑惑,不知道傳一究竟要帶他到哪裏去。
“我們已經過了邊防城了,現正處於趙境內。”傳一回答了顧子昂的問題。
顧子昂愕然以對,他們竟然已經穿過了邊防城,為何他一點都不察覺。
傳一笑了笑,並沒有做解釋,依然向前行走著。
顧子昂唯有將心中疑惑壓著,隨在傳一身側走著。
到申時末(下午五點),前方豁然出現了一條小溪流,溪流旁邊有間茅草屋,四周伴隨著鮮花異草,景色優美異常。見此,顧子昂心忖“應該是到目的地了。”
果然,傳一帶著他來到了茅草屋中。
傳一在一個草團上坐下,伸手示意顧子昂在另一個草團上坐下,似看出了顧子昂心中的疑惑,微笑道:“不入邊防城而繞道險峻山路到這裏,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日後你會明白的。”
接著話鋒一轉,“不知道顧小弟以後有什麼打算?”
顧子昂頹然一歎道:“在沒有遇到你以前,我本是雄心滿滿,誓要闖出一番事業,但遇到你以後,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劍手多麼厲害,憑我這點本事保命都難,還闖什麼事業,所以待我到陽都去接一個人後就返回茶樹坡隱居,就那麼將就著過好了。”
傳一皺眉道:“男子漢大丈夫豈有沒有抱負之理,而且你乃新主,是上天安排你下來拯救蒼生的,怎可如此置眾生於不顧?”
顧子昂攤開雙手,無可奈何道:“這正好說明我不是你那所謂的新主了,你見過哪個新主這麼怕死?”頓了頓,續道,“即使我是新主,那又怎麼樣呢?遇到像你這樣的高手,我逃命都難,即使遇到你一半身手的人,我也要吃不消,以其白白斷送了性命,還不如好好活著,榮華富貴皆是過眼雲煙,沒有什麼東西比生命更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