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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時,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離開?

這個問題,如今大概隻有他,還會在空閑之時偶爾想起。

秘書小姐敲門告訴他下一位客人會遲到一些時間。他拉開抽屜拿出一瓶藥,忙了一早上現在才有空吃藥。

抗抑鬱的藥物,他隻是偶爾會暴躁,會……精神失常。

他自己是醫生,分得清輕重。

他自己是醫生,醫不了自己。

這種神經質的偏執,他寧願它留在自己體內。

他如今果真自己開了一家心理谘詢室,得償所願卻滿心寂寞。

這是葉修生長的城市,他知道正確的選擇應該是放下過去,可是他一天沒有見到葉修就一天無法放下。

像寺廟裏的大鍾,看過去很大,裏麵是空的。

他以為他們總以為可以再見,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

他那時瘋了一樣的給他打電話,被他一一按掉,後來幹脆關機。

他堅持每天發一條□□消息給他,告訴他自己每天在幹什麼,想什麼,卻一條回複也沒有收到。

他用他的學號和生日登錄他的學籍管理係統,查到他家裏的電話,他滿心忐忑地打過去,聽到一個中年男聲說:“打錯了。”

他那時笑得眼淚都流出來,原來葉修從頭到尾都沒有信過誰,這樣的葉修,除了他,還能愛誰?

他暴躁地等過了兩個月的暑假,再去學校時,葉修卻一直沒有出現。

不知道去了哪裏。

不知道他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了斷得突然又徹底。因為這樣的徹底讓他如鯁在胸。

“傅醫生,”秘書小姐敲門進來,“客人來了。”

傅明點點頭,示意秘書小姐請客人進來。

來人低著頭,猶疑地走進來。

略顯局促的走路姿勢,明顯是不自信的表現。

土式的衣服樣式,半舊的折痕累累的黑皮鞋。

傅明忽然一陣暈眩。

大概是長期坐辦公室的緣故,缺乏鍛煉,所以體質變得很差,連12樓的樓梯都爬得氣喘籲籲,隻做了一個人的心理谘詢就覺得頭暈乏力。

傅明慢慢調整呼吸,強自鎮定下來,對客人說道:“請坐。”

客人猛地抬起頭來,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客人的臉上,客人盯著傅明看了半天,囁嚅地說道:“傅明?”

“是我。”傅明站起來,高大的身軀擋住光線。

客人站在原地,癡了似地看著他,聲音從喉嚨裏一下子滑出來:“你好嗎?”

傅明笑了:“我很好。我建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客人呆呆地環視一周,道:“祝賀你如願以償。”

傅明深深看著他,搖搖頭:“不,還不夠。”

客人疑惑地抬起頭。

“還缺一個會計。”傅明道。

幾多魂夢與君同,相逢猶疑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