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未應從此便相疏紀寧海走進太和殿,熟悉的讀書聲霎時傳入耳中。他跪下道“微臣參見皇上,參見太子殿下”“遠叔叔,旬兒想死你了,你怎麼走了這麼久!都沒人教旬兒武功了!”年僅十歲的軒轅旬孩童稚氣,扔了筆就撲向紀寧海而去。“旬兒!回來!”軒轅琰輕聲嗬斥,帶著掩飾都掩飾不住的寵溺,軒轅旬還沒有成功跑到紀寧海身邊,可也隻得停了下來,嘟著小嘴往回走,低頭輕聲抱怨“臭父皇,臭爹爹!”也就隻有被軒轅琰寵上了天的軒轅旬才敢這般罵當今九五之尊,其他的皇子再受重視,也不敢喊聲爹爹,隻能是父皇,更不用說還在前麵加一個臭字。“這次回來,準備呆多久?”軒轅琰抱了兒子在懷裏問,臉上也看不出喜怒,仿佛普通人家閑話家常。被皇上這般問及的臣子恐怕古往今來也就紀寧海了,皇上的怒氣不表現在臉上,可紀寧海又怎麼可能感受不到,俯身道“皇上,致遠知錯”“爹爹,你讓遠叔叔起來好不好?”軒轅旬揪著軒轅琰的胡子小聲說,軒轅琰對著跪在底下的國之重臣道“你遠叔叔犯錯了,父皇要罰他跪。就像旬兒犯錯被父皇罰跪是一個道理”紀寧海不覺已是一身冷汗,軒轅琰用人恩威並施,臣子沒有一個不服的,他也不例外。“父皇昨晚考校旬兒窗課,旬兒不會背詩,父皇怎麼罰的?”軒轅琰問,軒轅旬啜啜鼻子委屈道“打旬兒屁股”他又道“爹爹再考你,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下一句是什麼?答不出來還打!”軒轅旬就怕爹爹打屁股一急哇哇哭起來,邊哭邊在嘴裏念叨這句,軒轅琰正要打,他囔囔道“爹爹,旬兒知道!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軒轅琰道“這就對了!旬兒不哭,不哭,父皇不打了”哄好了兒子才慢悠悠說“你道你挨的那幾戒尺就叫厲害,父皇打臣子屁股可用的是板子!”軒轅琰故意說給他聽他怎麼能不明白,這官,他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即便是腹內的疼痛讓今夕生不如死,他還是慢慢的爬到被丟棄在地的衣褲旁邊。明明知道這會兒血跡還沒有幹就穿衣服,衣服黏在傷口上,要脫下來又是一番折磨。可他還是拚了最後的力氣穿戴整齊。死,他也想死的幹淨體麵。但是,死是最容易,怎麼活著才頂難。麵對如此長久的超出人體承受能力的劇痛,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要想繼續堅持下去而不瘋魔,就得一動不動,保持體力和清醒的意識。時間變的異常的緩慢,窗外斜射進來的那抹白駒一直在屋子的中央停著不動,今夕多麼希望它走快一點。晚上,說不定紀寧海晚上就會給他解藥。突然加重的光線刺激了今夕微張著的雙眼,憑氣息和腳力,可以斷定來人是紀予摯。隨後明暗恢複了之前,那抹黑影向他逼近。紀予摯蹲跪到地上抱了軟趴趴的今夕起來靠在他懷裏皺眉道“藥吃了”坐地的姿勢讓傷重的屁股飽受折磨,今夕嘶了一聲,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紀予摯低吼道“紀寧海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算什麼?害我也不用這麼明顯!”今夕竟敢直呼父親名諱,這確實惹惱了他。一把提了今夕起來,一件件的扯今夕衣服,裏麵那層很多都沾在了傷口上,紀予摯隻管硬扯下來。原本計劃著喂今夕吃了解藥後再幫他處理身上的傷,他決定換換步驟。“紀予摯!”今夕噴火的雙眼直視他,想要把他吞了。他就知道,以今夕的性格,若是服完了解藥,還能讓他上藥?到時候打他也打不過今夕了。想反抗想立刻一拳打了這個人滿地找牙,可是能說出話就已經是今夕盡自己最大努力了,他實在是沒有辦法阻止自己被紀予摯剝得幹幹淨淨。接著他被放趴在了布滿灰塵的破損桌案上,今夕身量太長,豎著放,頭和整個小腿還都懸在空中。紀予摯從一個木箱子裏拿出許多的瓶瓶罐罐和以及棉布,一點點的從背部給他處理傷口。酒精的刺激下,後麵一片片的灼燙刺痛起來。背上的傷不算嚴重,也就五六天寸長的小口子,臀部黑紫色腫的厲害,大小傷口加起來十餘處,敷藥之後張著慘白的嘴。在紀予摯給他上藥時他就想明白了,一定是紀寧海吩咐紀予摯來的,此時有氣無力的說“解藥給我!”沒有解藥,得到的竟然是重重的一巴掌打在□□的屁股上,清脆響亮絕對不輸今早在集市挨的紀寧海的那一耳光!今夕臉紅到了脖子根,若他還能動,絕對立馬會要紀予摯的命!“你剛剛稱呼父親什麼?”紀予摯居然有模有樣的訓起今夕來,這著實讓今夕覺得羞辱無比。若他回答了任何一個字,都是承認了紀予摯有管教自己的權力,隻報以一聲冷哼。紀予摯也覺得這簡直是不可思議,麵對奄奄一息的今夕,他竟然覺得他也和賦兒是一樣的,都是紀予摯的弟弟。是紀予摯應該去保護和教導的人。就像父親和大伯一樣,就算父親犯再大的錯,罰過之後就原諒了,就算父親再本事,都得承大伯管教。今夕先前的羞憤,這會這模樣就是根本沒把他當一回事,這讓他更想看看,若是他真教訓了今夕,今夕服了解藥後是不是要殺他滅口?“念在你是初犯,為兄隻罰十下,若再有下次,定不輕饒!”他盡量擺出平時教訓紀予賦的口氣來。紀予摯!我現在是不能拿你怎樣!你隻管羞辱!將來必叫你百倍償還!清脆的巴掌聲不絕於耳,紀予摯打的不算重,也就平時能打哭紀予賦的力道,沒兩下一些傷口又重新冒出血珠子來。這傷痕累累的屁股挨起巴掌來也不好受,今夕得稍微咬著牙才行,而腹中的疼痛早就不是咬牙能忍的。十下打完,紀予摯右手上沾了不少的血。他先用幹淨棉布擦了手再重新給今夕清洗了傷口止了血上了藥。最後才喂了今夕解藥和水。運息調理了片刻功夫,今夕以紀予摯看不清的速度穿好了衣物,站在紀予摯麵前,就那麼冷冷的看著紀予摯。“你瞪我做什麼?要道理和爹講去!爹吩咐了,給你解藥順便處理一下傷,若你不配合,隻管打!”紀予摯表現的很心安理得。實則紀寧海怎麼可能說這麼多,就給了紀予摯解藥和傷藥,多餘的話根本沒有。“爹讓你跪在午門外等他”爹爹在朝為官這般不易,紀今夕倒是一點兒也不給爹省心,不該打麼?這般想著紀予摯更加心安理得了,傳達完紀寧海的旨意轉身就走了。今夕道紀寧海哪裏這般好心,不僅給解藥,這點小傷還專門讓紀予摯來處理,原來是要演大戲了,跪午門!午門是大尚朝出入皇宮的必經關卡,曆來也是斬首和行刑的地方。跪在那裏,可謂是罰給全天下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