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第二日,宮裏就派人來要接我進宮。
坐在馬車上,一路顛簸。半個時辰後,道路變得平坦起來,應是接近了皇宮。
我掀起馬車上的窗簾,向外望去,我們已經從正門穿過,沿著青磚鋪就的道路北行,一大片巍峨宏大的建築群讓人恍然有置身天宮的錯覺。
朦朧的霧氣翻卷激蕩,風起雲湧,祥雲開處,眼前現出一大片巍峨的古代宮殿,樓閣重重,亭台疊疊。在那雕簷碧瓦、瓊樓玉宇的宮殿群中,一座高台衝天而起,高有數十丈,全以白玉似的巨石壘成,瑪瑙砌就欄杆,寶玉妝成棟梁。哎,就是不知這宏偉巍峨之下,深宮內院裏,背後又有多少的齷齪不恥之事。
馬車停下,外麵傳來恭敬地聲音:“公主,您的寢宮到了。”
有人為我們先開車簾,喜兒扶著我步下馬車。
趁著陽光,我抬眼望去,‘舞清閣’金燦燦的三個大字赫然入目。走進大廳,也是布置得極為清爽雅潔,窗明幾淨,雖然別無長物,卻陡然給人一種仿如仙境的感覺。
我剛坐下,一個太監似的人走進來,向我作了一個揖。
“公主,皇上特命奴才前來傳話。皇上念您身子骨不好,路上舟車勞頓,所以今天的請安就免了。皇上讓您早些休息,明個兒一早再去皇後寢宮請個安便是。”
我挑了挑眉,喜兒果然所說不假,看這意思,皇上的確是很寵這個公主。
“謝謝公公了,明兒一早舞兒一定先去給皇後請安。”
我擺了擺手,喜兒掏出一張銀票塞給公公。
公公頓時一臉喜色:“那奴才就告退了,公主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奴才。”
“喜兒。”待所有人都退下,我輕喚。
“是,小姐。”
“你有心事?為何一路上神色不定?”
她的身子一僵,趕忙垂下了頭。
喜兒的年齡還小,很多東西都學不會掩飾。比如昨日逛市集她會開心的一路上合不攏嘴,比如今早坐在去往皇宮的馬車上,她一路坐立不安。也比如現在,她有些緊張……
“喜兒……喜兒隻是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
喜兒抬起頭,有些可憐的望著我:“小姐,您之前落水的事皇上皇後是知道的。可是……可是您失去記憶的事,我卻沒有向皇上稟報。照顧不周讓您落水奴才就已經應是死罪了,甚至還害得您因為落水而失了記憶。雖然小姐在相爺麵前為喜兒保了一命,但是如今……”
‘噗通’一聲,喜兒突然跪在我腳下,眼眶漸紅。
“小姐,恐怕喜兒以後無法再侍奉小姐了。”
“那我該怎麼做?”沉默須臾,我開口問道。
“咦?”喜兒抬起頭,滿眼都是困惑。
我無奈的笑笑,上前扶起了喜兒,柔柔的伸手拭去將她眼角懸懸欲墜的淚珠。
“喜兒,你今晚可有得忙了,因為你要告訴我怎麼做才不會在皇上皇後麵前露出破綻。我這人做事向來不喜歡做無用的事。之前在我爹麵前保了你一命,如今若是讓皇上摘了你的腦袋,我豈不是白在爹麵前替你求情了?”
聽懂我的一番話,喜兒的表情又驚訝轉為了驚喜。她連連點頭,眼淚掉得更凶。不習慣別人在我麵前感動的大哭,我趕忙將話題引開。
“喜兒,我餓了。”
喜兒一愣,然後隨意抹了抹淚:“看我,都忘了小姐沒吃早膳。小姐你等等,我這就去禦膳房為你拿午膳來。”
小丫頭咚咚的跑走了,看著喜兒離去的身影,我迅速收斂了暖煦的笑意。
喜兒剛剛的一番話,讓我心裏升起了防備。不是為別的,而是因為她話中的‘我’。
不是‘相爺’,不是‘別人’,而是‘我’。
沒想到,喜兒竟然能向皇上直接報信,也就是說喜兒背後的人,很有可能會是當今皇上!
而我說要配合喜兒保她一命,也是自有我的打算。先不管這皇上是敵是友,他派在我身邊的細作肯定不可能隻有喜兒一人。就算喜兒因為我落水而被處置,那以後肯定還會有第二個喜兒派到我身邊。與其讓一個我不熟悉的人侍候,還不如讓心思較為簡單的喜兒跟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