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也左手的中指上戴著一個琥珀色的戒指。戒指上並排著三顆星形的寶石,向左微微傾斜了一點。
「這戒指不錯嘛。明明就是個小鬼」
金毛抓住了蓮也的手腕,就要把戒指摘下來。
「別碰戒指!」
蓮也跳了起來,奮力揮開了金毛的手。
麵對至今為止一直逆來順受的對手突如其來的變化,金毛似乎也嚇了一跳。但是很快他的嘴角就釣了起來,一腳踢上蓮也的腹部。
「夠了,交出來」
「不幹!」
蓮也把左手抱在懷裏,像是烏龜一樣縮成一團。
「這家夥怎麼回事啊。突然反抗起來」
這回連光頭都加入了進來,蓮也的背上踢打像是雨點般落下。
蓮也用右手護住後腦勺,靜靜地忍耐著。一邊忍耐著,一邊緊咬嘴唇。在做這些事的時候,畢業式明明都還在進行著啊。
突然,踢打停止了。
傳來了光頭的悲鳴,響起了破爛崩塌的巨響。
蓮也抬起了頭,隻見包裹著黑色安全褲的大腿就在眼前。紅色的迷你裙,隨春風起舞的長發,無袖的貼身白襯衫……啊啊,沒有穿製服。果然是想要翹掉嗎。
「你在做什麼呢,連連」
沙良瑞貴她,眨了眨細長的眼睛側了側頭。
真是的,這明明是我的台詞。
「你、你小子!」
漲紅了臉的金毛撞了過來。是惱羞成怒的橫衝直撞。
瑞貴像是在滑行一般移向左側。金毛的直拳落在了空處。金毛伸直了的手臂,被一條優美的纖細胳膊纏住了。
瑞貴把金毛的手臂當作鐵棒,以翻單杠的要領蹬向地麵,
「揚羽!」
從短裙中突出來的右膝,砸在了金毛的太陽穴上。
瑞貴扭住了金毛肩膀上的關節,把全身體重壓了上去。
在二人落到地麵的同時,金毛的右臂發出了咯吱咯吱的恐怖響聲。
「咕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金毛痛得就要暈過去了。他在瓦礫堆上痛苦得滿地打滾,口吐白沫。
蓮也歎了口氣站了起來,扳住了見事不妙就想要開溜的光頭的肩膀,
「沿著河灘向國道方向筆直走5分鍾。櫻場整形醫院。雖然是老太婆不過是很厲害的名醫。推薦」
光頭拚了命地點頭,背著金毛屁滾尿流地逃下了垃圾山。
「鼻青臉腫的啊。難得一張俊臉都要完了喲」
瑞貴拍打著短裙上的灰塵笑著說。
「瑞貴你才有沒有事啊,動得那麼狠」
「啊啊。我前天已經重新開始修行了」
瑞貴抬起了左手。
在她的食指上,和蓮也一樣戴著三星的戒指。
「女王贈與的戒指——叫做雷涅西庫爾來著?真是了不起的東西啊。因為被醫生說了說不定都沒辦法像原來那樣走路的傷,但沒想到花了半年就基本痊愈了呐」(譯注:レネシクル,阿伊努語,指獵戶座的三連星。)
「這樣啊,太好了……」
蓮也的臉上剛剛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
「喂,不是這樣的吧!你在這裏幹什麼啊!」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在修行」
「今天不是畢業式嗎!我們明明都約好了七點去接你的。難道說你不想出席啊」
「不去」
瑞貴梳理著被風吹亂的前發,放言道,
「聽好了連連。畢業不是被別人強加的事,而是自己想去做的事。隻要我自己不想畢業,唱完畢業歌就散夥這種事就不會到來」
蓮也垂下肩膀。糾結在這種歪理上的瑞貴,無論怎麼說都是很頑固的。
「比起那些,快點把『絨絨親』給我。有話說也要在那之後」
瑞貴伸出了手,手指還在迫不及待地一縮一縮。大大的眼睛就像是小孩子一般散發著光芒。
蓮也把一直拿著的狗狗玩偶遞給了她。
瑞貴陶醉地閉上了眼睛,不停地拿臉蹭著它,
「嗯……。這種毛絨絨的感觸,還有太陽公公的香味。簡直就是天國啊」
「因為是我昨天拿到屋頂上去曬幹的嘛。它的鼻子也快掉了,我已經修好了」
蓮也看著高興地笑著的瑞貴有點入神了,忙板起麵孔咳了一聲。
「我說啊,照顧玩偶還是自己來幹吧。你這不是老是推給我嗎」
「我討厭這種婆婆媽媽的事。但是絨絨親是必要的。這樣一來,這工作也就落到了身為製作者的你頭上了」
「什麼啊,這種胖虎理論」
瑞貴一邊繼續蹭著玩偶一邊向著一臉無奈的蓮也打了個眼色。
「別生氣啦。我很感謝你啊。活兒還是幹得很利索嘛」
這麼說著,瑞貴親了親玩偶的眼睛。明明平時那麼成熟的,在這種時候還真小孩子氣啊。
瑞貴時常被誤以為是高中生。她的身高幾乎就和蓮也一樣,手腳也細細長長的。眉眼輪廓鮮明的魅力臉龐,和成年的女演員相比也不遑多讓。最重要的一點,她的靈氣就不一樣。在她筆挺地立著的時候,全身上下就會散發出好像是出鞘的軍刀一般的光芒。
就算現在,看著她的側臉的時候,蓮也也會覺得她好美麗。
「呼呼……,果然在肉斬骨斷之後絨絨親的手感,更加舒服呐」
雖然說,隻要她不說出那危險的台詞就好了。
瑞貴懷裏緊緊抱著玩偶,躺倒在身後的沙發上。那是一張讓人不可思議為什麼會扔掉的,厚重而豪華的沙發。蓮也他們把這張沙發稱為「玉座」,以前常通過修行來競爭,獲勝的一方就能夠獨占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