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呀!」
伴隨著急促的呼氣聲,刀率先出手。
他並腳一躍縮短距離,並使出從左下到右上方的斜向上挑斬。
霧湖向後一跳躲過了斬擊,但死庫水上那印有「一年級一班」的號碼布卻被華麗地挑飛了。大概是泳裝太緊的緣故吧,她的動作有點遲鈍。
「射手座,出擊!」
霧湖一邊往後退,一邊撒出金平糖。
半人半馬的射手出現,對著衝過來的刀射出弓箭。第一支箭被刀擋開,但緊接在第一發之後的第二支箭卻射中了刀的肩膀。
「切!」
射手座還想射出第三發,卻被一刀斬落馬下變回了金平糖。趁著這個間隙,霧湖繞到了左側,重新撒出金平糖。
「出來吧,巨蟹!」
在砂糖之星所描繪出的星座當中,一隻巨大的螃蟹現身了。
巨蟹用它的巨鉗揮出一記橫掃,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刀的身上,打得他是口吐鮮血,單膝跪地。
明明打出了會心一擊、
「為什麼你連這種程度的攻擊都躲不開!?」
霧湖卻顯得比剛才還要焦躁。
「你可是舞波刀哦?是去年年度排名第三的那個舞波刀哦?舞波家是看上你的劍技才把你收為養子的!你還曾被看好成為星柱的得力幹將不是嗎?然而為什麼,連我這種程度的攻擊都能打中你啊!你這個把雷涅西庫爾都拱手相讓的男人,就連這點實力都拿不出來了麼!?」
「......正是如此」
刀保持著低頭屈膝的姿勢,說道。
「複仇對象連動蓮也變成石頭了。現在的我已經失去了目標,隻是作為三星會的爪牙每日聽候差遣。就像是失去了劍鞘的劍,再無用武之地。.......殺了我吧」
霧湖握緊了拳頭。
「為什麼要收下錢」
「殺了我」
「是為了母親嗎?你為什麼要對我們這麼好?」
「我叫你殺了我!」
刀突然睜大眼睛吼道。
「是我輸了!不光如此,人生也走入了歧途!像我這樣的男人隻會給桐蔭家丟臉。本來已經決定就此徹底拋棄羞恥心、厚顏無恥地活下去了,但這時候母親病了!就這樣,我連壞人都沒當成,就又一次打腫臉充胖子去了!」
沉默降臨在兩人之間。
「真是可悲」
霧湖那冰冷的話語在地道裏回蕩。
——而霧湖也是同樣的可悲。
她那泫然欲泣的表情,便是證據。
奈奈菜心想這樣下去的話誰都無法被拯救。霧湖和刀,都會陷入不幸之中。
必須要去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我說啊」
就在奈奈菜想要開口的時候。
她看到,紳士正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霧湖背後接近過來。
他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根小學音樂課用的豎笛。
「嘿喲~~~~~來吧小霧霧~~~肥皂劇的時間已經結束了哦~~~來上音樂課咯!」
發出展露無遺的變態怪叫聲的紳士把豎笛塞進了霧湖的嘴巴裏。
霧湖的身體再次縮小,又變回了一年級的幼女。
「你丫的,對我妹妹都做了些什麼!」
刀站了起來,一副劍拔弩張的架勢。現在的他,讓人很難和剛才那失魂落魄的男人聯想到一起去。
但就在這時——
「哥哥」
回到了和家人朝夕相處的孩提時代的霧湖,緊緊地抱住了刀的身體。
她抬頭望著一臉驚愕的刀,泫然欲泣地說道。
「才不要什麼錢呢。要是哥哥能來探望的話,媽媽的病,就會好起來!」
地道再次被沉默所籠罩。
「噢噢......」
微弱的聲音從刀嘴裏漏了出來。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聲音最終轉變為嗚咽,刀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他緊緊抱住了年幼的妹妹。
妹妹也緊緊抱住了哥哥。
豎笛從霧湖口中脫落,掉在了地上。
技能解除了。就算是恢複了原狀,兄妹倆依然抱在一起。
★
刀和霧湖決定回到地麵上去。
當然,是為了去探望他們的母親。
「這東西已經用不到了」
在刀的請求之下,奈奈菜把貼在他背後的卡片取了下來。這貌似是乾乾為了便於操縱他而貼上去的。
「被石化的人,全都集中在了極星樹的樹底下」
為了表示謝意,刀透露出了一條情報。
「那乾乾也在那兒?」
「乾乾的人格已經消失了。現如今鳩占鵲巢的,是附身於她的星靈·陰月的咲夜」
「誒......」
看來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各種各樣的真相正漸漸浮出水麵。
「咲夜應該是在極星樹之外的地方。結城會長說過,她正在一個地方補充戰鬥中所消耗掉的能量」
「原來如此啊」
那麼就趁著咲夜熟睡的時候趕往極星樹,先確保石像的安全比較好。
「奈奈菜,我不能和你一同前去了,對不起」
奈奈菜拍了拍一臉歉意的霧湖的肩膀。
「我本來就是想單幹的嘛。替我向你母親問好哦!」
「.......真的謝謝你了」
霧湖微笑道。平時一直麵無表情的她,在這一天中展現出了各種不同的表(yan)情(yi)。
「姑且也謝謝你了,蘿莉控」
「不必擔心,報酬已經足夠豐厚了」
紳士指了指數碼相機。
「要是你敢把照片傳到網上去老娘就殺了你」霧湖低聲告誡道。
目送著回去的兄妹,奈奈菜心中祈禱兩人及其家人能夠平安幸福。
好想去見久違了的父親的臉。為此,必須把事件解決掉。
另一方麵,紳士正興高采烈地欣賞著數碼相機裏的照片。
「忽忽忽,收藏又增加了呢。在見到誌同道合的香香背男之後可以炫耀一番了呢,他一定會高興的」
「那家夥現在已經變成石頭了哦」
紳士一臉驚訝地看向奈奈菜。
「......怎、怎麼回事?」
「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因為乾乾暴走的緣故,那家夥被石化了」
數碼相機從紳士手中滑落,掉到地上發出響聲。
「簡直豈有此理!香香背男同誌是我所認可的蘿莉控戰士。是為了保護一名幼女,而和我作殊死搏鬥的男人啊!」
「有、有這麼回事嗎?咦?」
幼女應該說的是瑞貴,但紳士似乎把那事腦補成「守護幼女」了。
「好了我知道了,不和我一起去極星樹嗎」
「誒......」
微妙的有些抗拒。
「像你這樣的老太婆是不會明白的。我們過著見不得人的生活,被社會所排斥。所以,和我們擁有相同價值觀的同誌對我們來說是無可替代的、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人啊」
「我、我知道了啦別把臉靠過來!」
奈奈菜擦了擦濺在自己臉上的唾沫,問道。
「你說比生命都重要,此話當真?」
「同誌為了解救幼女拚上了性命,所以為了解救同誌,我也要拚上性命,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奈奈菜又想起了鷹棋說過的話。
『我希望你想想清楚』
『舍棄生命來拯救喜愛的人,這到底算不算是“勝利”』
紳士所站的立場和鷹棋完全不同。
不是因為勝敗,而是因為「這種事理所當然」才拚上性命——。
這時,伴隨著一聲巨響,整個地道都地動山搖起來。頂部的燈忽明忽滅,沙石紛紛落下。
「唔唔,地震嗎?」
不對。一開始聽到的聲音,不是爆炸聲嗎?
「是從柱殿方向傳來的」
奈奈菜確認了下手機上的時間,早晨五點剛過。日出前的這段時間最適合發動襲擊,可能是理事長派在突入柱殿的時候,安裝了爆炸物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昴和瑞貴也已經進來了。
可不能落在這兩人後麵啊。
「快點吧!」
奈奈菜想要出發,但紳士叫住了她。
「如果要去極星樹的話,還有一條更近的路可走。我要讓你知道,『屑星之巢』的居民偶爾也會派上用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