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儀的身體晃了晃，秦閔連忙抱緊她。
“你身邊的箱子是什麼？”高長儀厲聲地問。
“屬下無能，救不了心小姐，隻能把她的屍首帶回來。”侍衛低著頭，氣息孱弱，低聲地說道。
高長儀的手抖了抖，手中的筆，咣一聲在，掉落在地。
“打開箱子。”高長儀冷冷地道。
“小姐，這屍首……太慘烈了，小姐不要看。屬下帶心小姐回來，是因為這是心小姐的心願，她想和小姐離得更近一些。”侍衛的聲音，帶著哽咽。
秦閔臉色冰寒，“到底怎麼回事？”
“這一個月來，皇城到處在找刺殺陛下的同黨。就連齊州也被波及。心小姐在齊州一直安分守己，勤勤勉勉地經營著營生，一直也相安無事。就在昨日，心小姐出外求平安符，看到有捏唐人的，便要捏一個給自己和小姐。那捏唐人的給心小姐捏了，心小姐很高興，便說回去把小姐的畫像畫好再來捏。結果回去後，店鋪裏出了事情，屬下便過去處理，心小姐自己在房裏作畫。沒成想，等屬下趕回來，心小姐已經自己去捏唐人那裏了。沒想到，齊州有大批官兵在抓與刺客相像的同黨。心小姐不知為何，會被那些人認為是同黨，被殺死了。屬下帶著人，根本就救不過來，屬下因為被人刺了一刀，暈了過去，那些人都以為屬下死了，所以才逃過一動。”
高長儀咬牙，“這麼說，是官府的人？”
“是，穿著官服，不過，一旁有一軟轎，軟轎裏坐著極美豔的女子。看樣子，像是京都裏的肖後。屬下當時沒來得及看清，便被人刺了。”侍衛說著，手捏得緊緊的，“屬下醒來後，便發現所有人都死了。心小姐也……”他的身體突然顫抖，帶著滿腔的憤恨，“心小姐也死了。”
高長儀咬牙，“打開箱子！打開箱子！”
“長儀，不要看！”秦閔握著她的肩膀，急聲安慰，“都交由我處理，好嗎？我會替她報仇的！”
“打開箱子！”高長儀厲聲地叫道。
“心小姐被那些人糟蹋了，死前受了許多痛苦，屬下無能，屬下願以死謝罪。隻是小姐，您不要看……否則……”
“打開箱子！”高長儀冷冷地說道。
那侍衛隻得打開了箱子。
隻見箱子裏，木心芝雙眼圓瞪，帶著驚恐、絕望、羞辱……
她漂亮的臉上，劃滿了刀痕，身上倒是蓋著一件衣衫。
高長儀顫抖著雙手，掀開了那衣衫。
“不要……”侍衛大喝一聲。然而遲了，高長儀看著木心芝衣衫下，那破敗的身體，巨大的悲痛湧上來。
一旁的清玉看了一眼，便哇地一聲，扶著柱子，狠命地吐起來。
高長儀卻是雙眼定定地看著那箱子，如此地堅定，眼底絲毫沒有淚意，有的隻是血紅。
木心芝，那麼可愛伶俐的女子，可惜，命運如此不公，背負著那些沉重的過往，還沒有享受過一天的好了，便永遠結束了。在臨死前，她該有多麼絕望、恐懼，無力……
“長儀……長儀！”秦閔摟住她，雙眼蓋在她的眼睛上，“不要再看了。不要再看了。”
他無比地後悔，應該一開始就拒絕高長儀掀開箱子。
高長儀傻傻地站著，那般神魂離體的樣子，讓他的心慌亂疼痛。
他死死地抱緊她，“不要怕……長儀，不要怕。我會替她報仇的……”
“把她埋了！”高長儀淡淡地說道，聲音帶著嘶啞，“找個好地方，讓她安家……心芝不喜歡有水的地方，不要葬在水邊，她喜歡高高的山頂，山邊要有樹，要有梅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