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自從進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赤霄長老劉愷終於開口道：“好了！都收手吧。”
劉愷話語一落，青霄、碧霄二人身子一震。二人身上原本凝聚的勁力，轟然潰散。
淩山石卻是另外一番感覺，一種俯視眾生、睥睨天下的氣息從赤霄長老身上瞬間湧出。前一刻還猶如一位安詳老者，瞬間所發散出的強悍氣勢，讓人無以抗拒。而下一刻這位老者又恢複如初，前後差異令人咋舌。
“膺摩天下，言出法隨！大長老修為越發精進了！”碧霄長老雖被震散勁力，但並無怒色，反而語氣中透出由衷的欽佩之感。
赤霄長老劉愷微微點頭道：“你我兄弟筋骨老了，疏於切磋，他日叫上那幾個老家夥，大家一起盤盤道。”
“對對對，早該多切磋切磋了！”青霄長老王羿拍了拍劉愷的肩膀，一臉唯恐天下不亂的神情躍然而出。
雖然淩山石戴著麵具，但青碧兩位長老交手時的精妙變化，還是從他的眼睛裏透出無法掩飾的驚訝眼神。
赤霄長老仿佛就是特意在捕捉他的神色，見狀撫掌大笑道：“嗬嗬，老二，又唬住一個！”說罷和青霄長老二人，笑做一團。剛才那睥睨天下的雲霞殿大長老，瞬間變成了一個老頑童。
赤青兩位長老進門便鬧，倒是讓淩山石覺得這二人生性率真得有些可愛。但這二人一番出手，雖是寥寥幾招，卻都是當世一等一的功夫，精奧、威猛兼而有之，不愧是當世六大仙門中的頂尖人物。
淩山石心中再次生出與柳淒淒的距離感，雖然此時離柳淒淒更近了，但淩山石心中的那條溝壑，卻是更深更寬了！！
淩山石心神散亂之際，一陣“嗒嗒嗒”的蹄聲傳來。
碧霄長老也被這二老氣的哭笑不得。這二人雖然生來喜歡玩鬧，但一身修為卻是實打實地，在九霄九叟中能勝二人的也隻有哪兩個狂人而已。
蹄聲由遠而近，赤青兩位長老先前的嬉鬧頓時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嚴肅、又忐忑的神情。
碧霄長老趕忙叮囑淩山石一句：莫言。又指了指淩山石臉上的麵具，擺了擺手，讓他不要摘下麵具。淩山石雖然不明其意，但心想其中必有隱情，便點頭回應。
赤青兩位長老一左一右站立屋門兩側，而碧霄長老卻仍是坐在淩山石床前，半分起身相迎的意思也沒有。
時才碧霄長老曾稱呼赤霄長老為“大長老”，這九虛雲霞殿中需要九天九叟大長老起身相迎之人，便隻有雲霞殿聖主一人而已，現在的聖主不就是柳淒淒嗎！！念及至此，淩山石直覺的心髒漏跳一拍，旋即鼻子微微發酸。
此時蹄聲已到門口，一頭通體雪白的麋鹿緩緩踏入屋中，麋鹿之上，一個淩山石魂牽夢繞的身影端端坐定。十二年的時光仿佛沒有在這張精致的臉上，留下一絲歲月的痕跡。隻是先前活潑清麗的神情，換成了冷傲孤絕。
十二年後的柳淒淒，小女兒的嬌氣盡祛，一身孤傲淩決之氣，不怒自威，當真符合她現在她的身份——六大仙門之九虛雲霞殿聖主。這方才是真正的睥睨天下，言出法隨！與功力無關，而是氣質，由身份、地位而產生出的獨特氣質。高高在上，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