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鈞刀光如雲,飄渺無形,靈動無方。南唐兵將無法捉摸,難以抵擋。而周鈞自己雖然運轉如意,但對其中變化玄妙之處也隻得其形,不得其法。
馮苛心愁、刀愁。南唐兵將的悲號聲、喊殺聲、怒氣、怨氣、殺氣盡皆化作馮苛困愁城的刀勁。刀勁本就沉重如城牆,此時更增愁、怒、怨、殺。威力之強,聲勢之盛,饒是久經戰陣的南唐將領,都不禁為之動容。
周鈞心亂、刀亂。天空中雲霞散亂,戰場中屍身散亂。兗州城中人心散亂,夕陽最後一抹霞光被碎雲遮擋的散亂。但周鈞卻在亂中尋找到序。亂中有序,亂中求序。無形有序,亂中有法,法便是生死之法。契合生殺法則,如雲聚散,縹緲輕靈,陰沉厚重,時時生變,寸寸化奇。
二人殺心既起,血氣奔湧,刀光凜冽,氣勢如虹。南唐兵將何曾見過如此情境,紛紛心生退意。此消彼長,二人殺氣四溢竟然逼得百人退卻。
兵敗如山倒,更何況這些南唐追兵,心中已怯,短時之內難以平複。出時一千,此際隻餘四百,退如潮水,滾滾而去,轉瞬消失在暮色之中。
馮苛、周鈞二人全憑一股銳氣支持,此時外力盡去,登時氣勢全消。整個人如同去骨抽筋一般,再難有方才的殺氣刀意。不過二人卻沒有忘記此次的使命,搬兵解困。二人相互攙扶渡河,對岸河灘之上,一點紅光閃爍,似是苦海明燈。二人不約而同地心中升起一種感覺,隻有到達那紅光之處,便可重生,便有希望,便得解脫。
南唐兵將各自退回駐地,自然不提兵敗之事,隻說晉軍悉數剿滅,無一幸存。城南帥帳中,二名將官正自推杯換盞,桌上酒肉豐盛,菜肴精致。上首紅麵將官道:“大伯也太過謹慎,非讓我們圍而不攻。這一來就耽誤了三個月,真是急煞人也!”
下首白麵將官被說中心事,歎口氣道:“是啊,爹爹總說將邪家人,秘法詭異。但此時也不過是強弩之末,又何懼之有!”
“不如明日,跟彤哥說了,我等領兵,一鼓作氣殺入城中,隻需不留一人,那將邪族人必然難以幸免。總好過把時間都耗在這裏!”紅麵將官喝杯酒,以示決心。白麵將官也忙舉杯陪道:“早該如此,明日天明我們就去請纓。”
“隻怕你們沒命到天明了!”一道人影挾帶著森然劍意衝入帥帳之中。來勢之快,二人不及反應,那人影已至麵前。隨即二人脖頸一涼,便就此永別人世,隻是二人眼中的錯愕神情猶在。
二人屍身倒地,帥帳門簾掀起,兗州城酒窖之中的將邪荼晨、將邪素冕步入其中,見此情形將邪荼晨皺眉道:“幽擎!你倒是殺得利索痛快,讓我二人白來一趟。剩下那個仙俠三品的,你可不許插手了!”
那如同鬼魅般的將邪幽擎,咧嘴一笑,陰氣詭異地道:“那你倆人可得跟緊了!”話音未落,人以化作殘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