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衝下了車,叉著腰扭了扭,連著在車上趕了幾天路,今天終於在日落前趕上了第五軍折衝將軍樂進。見到笑容滿麵迎出來的樂進,曹衝笑著上前施禮:“將軍行程好快,追得我好苦。”
自從上次在葉縣樂進因為下令屠城被曹衝當著眾人的麵大罵過之後,有好長一段時間內樂進不太喜歡曹衝,覺得這個倉舒公子腦子壞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不屠城怎麼能讓對方知道利害。隻是他尊敬曹公,不願意和他的公子正麵發生衝突,大不了惹不起躲著就是。就連他的長子樂綝也受他的影響,跟曹衝有些疏遠,不象張虎張泉他們那樣,有事沒事跟曹衝在一起。不過他後來發現,不屠城有不屠城的好處,他的士兵再去辦事,不再象在葉縣外的時候那樣被人躲著走了。慢慢的,他也接受了曹衝的一些想法,再見到曹衝時笑臉也多了些,也真誠了些。
“多虧公子日夜兼程,我的士卒又可以早一日穿上冬衣,進代營中將士謝過公子。”樂進看著成車的冬衣,笑得合不攏嘴。作將軍的全靠士卒賣命,手下的士卒受凍比他自己受凍還讓他難受,現在有了冬衣,樂進的心裏真是開心不已。
“應該的,應該的。”曹衝笑道:“還有勞將軍,這些百姓帶的糧食用完了,希望將軍能暫借一些,以解燃眉之急。”
“嗬嗬,早就知道公子仁慈,樂進早就讓人通知前麵的地方官準備了,軍營裏也能撥出一些,四五百人的一頓飯我還是管得起的。”樂進嗬嗬大笑,拉著曹衝就往裏走,“走吧,營中粗疏,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公子,熱湯熱水的倒還是有一點,不過公子有口福,下午在路上剛打了一隻撞上門來的野鹿,正好打打牙祭。”
“哈哈哈將軍好福氣,這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啊,福祿送上門啊,那衝就叨擾了。”曹衝大笑道:“不過,將軍可有前線消息?這幾日一直在路上,也不知道前線情況怎麼樣了,實在有些掛念。”
樂進回過頭來看了看曹衝,有些意外的說道:“怎麼公子沒碰到傳送軍報的快騎嗎?”
曹衝搖搖頭,不免有些緊張起來:“想來是路上錯過了,怎麼,前麵已經交上手了?”
“交上手了。”樂進既興奮又有些遺憾的拍了拍大腿,拉著曹衝進了大帳,一麵安排他坐下,一麵對正在案前忙活、剛要起身行禮的樂綝說道:“文玉,將那份剛送來的軍報念給公子聽聽。”
樂綝笑著應了一聲,眼睛在案上小山一般的簡策中掃了一眼,抽出一份展開念道:“報,水軍右武衛前鋒張允與江東前鋒黃蓋交鋒,重創黃蓋所部。左武衛前鋒、江夏太守文聘與關羽交鋒,橫野將軍徐晃、汝南太守滿寵擊破關羽前軍”
曹衝聽了,眼前一亮,不等樂綝念完就伸手搶了過去細看,這一看才讓他心中大喜,一直懸著的那塊大石頭立刻落了地,不禁長出一口氣,拍腿叫好。跟在他身後的周不疑見了,連忙接過來看了看,一看之下,也是大聲叫好。
軍報上寫得分明,張允與黃蓋相遇發生激戰,水軍雖然兩翼被淩統和孫朗擊破,但中軍的奮威將軍鄧展卻在所部嚴重受損的情況下,獨力突進,以親衛幾乎盡損的代價重創黃蓋的中軍,黃蓋本人重傷落水,生死不明,中軍死殺殆盡。兩相比較,雙方戰平,已方雖然將士受損較大,但斬殺對方大將,反而占了些便宜。隻是蔡瑁跟進速度不如江東的周瑜所部,未能占領陸口,退往江北烏林。而沿漢水東下的文聘與關羽的前軍相遇大戰,碰巧的是,迷路誤入雲夢澤的橫野將軍徐晃在耽誤了一天後,誤打誤撞的到了關羽前軍的身後,與其後到達的汝南太守滿寵一道,順利擊破關羽設在岸上的大營。關羽前軍嚴重受損,隻得且戰且退,退往夏口的漢陽大營。
雖然沒有如願占領陸口,但鄧展重創黃蓋,至少是首戰沒有失利。最重要的是,黃蓋不管生死,隻怕是玩不成詐降計了。這說明,現在的曆史已經與自己知道的有了較大的差異,雖說自己當不成先知有點小小的遺憾,但與這個小小的遺憾比起來,曹衝還是更喜歡現在的結果。
“子謙,讓人去把車上的酒取來,當與折衝將軍好好飲上一場。”曹衝有些興奮的叫道。
張允是在兩日前遇上黃蓋的,當他看到江麵的船隊時,立刻擺開了陣勢,想仗著順水而下的優勢一舉擊潰黃蓋所部,立這大戰的首功。不料黃蓋也早早的就發現了他,靠著江東水軍遠勝荊州水軍的操舟能力,竟然逆水而上,並在接戰之前發現了張允的水軍兩翼有些混亂,立刻下令自己的左翼淩統,右翼孫朗搶先發動攻擊。兩軍一接觸,張允的水軍就顯出了實戰經驗不足的弱勢,右翼忙中出錯,被淩統直接殺了進去,當場擊殺右翼將領,左翼略好一點,但在孫朗的攻擊下,也很快呈現出了敗勢,受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