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華赤緋城,鳳棲樓。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一白衣儒雅的男子在酒樓的一角端著酒杯,喃喃自語地吟著傳頌千古的詩句,聲音不輕也不高,因為來往的行人和過客熱鬧非凡,沒有人可以聽得清楚明白,在場的人仍是在桌邊自顧自己的自飲。忽然人群中有人接了上來:“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沉亭香北倚闌幹。”那白衣男子抬眼一看,眯縫起了眼睛,向那來人笑道:“從古至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
僅此一句而已,可這樣的話卻引起了在場人的熱烈反響。於是,人群中又有人吟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人和傾國,佳人再難得。”
能來這赤緋城最大最雅的酒樓的大多數都是文人騷客。在當下,吟詩作對,這種風俗習慣在錦華各地已漸漸被隱去,在這樣看似盛世太平卻暗藏風雨的亂世旋流之中,很少有人如此有閑情雅致了。不過這赤緋城鳳棲樓的景象,依然可以找的到繁華的背後,依然是繁華。
“說了那麼多,佳人再難得,兄台的這句話說的真是傷人的心了。”一個衣裝華麗的官家子弟,一旋身便來到了吟詩之人的麵前,一屁股便坐在了桌子上。他不知從哪裏抽出了一把扇子,揮了揮,然後,故作沉重地道:“哎,神乎,仙乎,佳人乎……”
眾人欲聽他說出個什麼經典下文時,他頓然哽咽住了,臉上的神情略顯尷尬,然後拋去了那副“儒雅”道:哎,兄台,直說嘛?這美人論,在當下已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兒啊!如此憑空吟詩,哪裏會冒出有美人啊!”他悻悻地笑著,眯起眼睛還補充了一句:“還不如直接去春風樓來得直接,嗬嗬……”這般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態的人,眾人一看就知道來這鳳棲樓,就是來裝雅做清高,滿身銅臭味的官家子弟,肚子裏自然沒有什麼墨水說的話也下至低略。眾人中有人嘲笑道:“兄台,真是有品位啊,那些胭脂俗粉,倒是很兄台的意啊,嗬嗬…”那紈絝一聽,挑眉反問道:“胭脂俗粉?你又知道什麼是胭脂俗粉,敢情,你摸過碰過?哈哈……”
那人一聽雖是惱怒,但是還是壓下了怒氣,這富家子弟可惹不起,縮著頭便退了去。他笑得更加狂了,嘴裏道:“像你這種人,或許連女人都沒有碰過,哈哈……”他悻然地笑著,有人看不過去高聲道:“是啊,公子品位好到去春風樓了,眼睛裏什麼絕色居然都是什麼啊花,啊翠,真是見識短淺至極哦…!”眾人的笑頓然爆發了開來,他的得意,轉而變成了怒意,本想站在桌子上,怒罵一頓,人群中有人忽然道:“看看看!!…真…真…的有佳人!佳佳…人來了…”
那個說話的人,結結巴巴,看樣子卻是要將口水噴出來了,兩眼發直,嘴巴大的可以塞下一個碗了,眾人隨他的視線移到了鳳棲樓的大門口:隻見一緋衣女子緩步進來,膚如凝脂,麵如白玉,蓮步生花,回眸一笑百媚生,三千粉黛皆失色。空氣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