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聲特特,車聲粼粼,在靈岩山下緩緩停住。
孫紹跳下車,正在路邊相候的張衹連忙迎了上來,輕聲笑道:“少主來得好快。”
孫紹哈一笑:“難得有機會見見吳郡的才俊,豈敢怠慢。”一邊說著,一邊讓敦武和帥增從車上搬下幾壇酒。張祇看了一眼,有些意外的說道:“豈敢有勞少主,酒是已經準備好的,莫非少主……”
孫紹大大咧咧的拍拍張祇的肩膀,也不管人家願意不願意與他親近,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張兄,你也知道的,我是一個粗人,承蒙尊兄賞臉,請我來參加這流觴之會,你們吟詩作賦,我是什麼也不會啊,不帶點酒來助助興,我怎麼好意思混在你們這些才子當中?哈哈,你也不要見怪,我並不是說你們準備的酒不好,隻是一點心意,一點心意罷了,還請張兄不要推辭。”
張祇啼笑皆非的看著孫紹,倒沒有說什麼,孫紹說的他能理解,他不好意思純粹當個看客,所以帶點酒來意思一下,這也倒說得通,隻是他一想兄長張溫的本意,又覺得孫紹這未戰先降,未免有些無趣。隻是人家好心好意的把酒帶來了,他也沒有不接受的道理,隻好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叨擾少主了。”
“好說好說,你忙著,我自己上去就行。”孫紹眉開眼笑的和張祇拱了拱手,往山上走去。張祇要留下來接待下麵的客人,不好陪他,再說了,張祇也沒興趣陪他,一個武夫,用一首聽來的笛曲,一首聽來的送別歌就想冒充士人嗎?也不知道兄長是怎麼想的。
孫紹不在乎張祇是怎麼想的,他東張西望的看著靈岩山的景色。靈岩山雖然並不高大,但是景氣不錯,雖然已經是中秋了,但是山上的草木依然碧綠。孫紹前世就來過蘇州,當然也來過靈岩山,不過那時候已經是旅遊勝地,到處是黑壓壓的人頭,哪有今天這麼安靜。
轉過一個山凹,眼前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中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溪,溪水潺潺,與竹林中的鳥鳴互相呼應,顯得十分安靜。小溪兩側的石板上鋪了不少竹席供人閑坐,還有一些矮幾,上麵擺著筆墨,墨玉的鎮紙壓著一疊疊淡黃色的左伯紙。
“少主,來得早啊。”正在布置的張溫老遠的看到孫紹,連忙大步走了過來,笑著招呼道。孫紹躬身一笑,指著案上的左伯紙道:“張兄好大的手筆,今日一會,僅是這紙就花費不菲吧。”
張溫不以為然的一笑:“少主說笑了,溫雖然不是什麼豪富之家,這幾枚紙還是拿得出來的。今日來的都是高才俊傑,難不成讓他們用竹木簡不成?那豈不是顯得我張溫太寒酸了,落了我吳人的臉麵。”
孫紹心中暗道,張家不愧是吳四姓之一,說話就是有派頭,他嘿的笑道:“張兄氣度過人,紹望塵莫及啊。”
“少主過謙了。”張溫看了一眼孫紹後麵的敦武和帥增手中捧著的酒壇,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少主,這是什麼意思?”
孫紹連忙又把剛才對張祇解釋的話解釋了一遍,然後頗有點自得的說道:“我這酒雖然不是什麼名酒,可是也頗有獨到之處,張兄不妨品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