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是這塊。”葛衡不假思索的指著豎起的那塊說。
“這對就是了。”孫紹拿起旁邊的筆,在兩塊木塊的中心各畫了一個點:“這就是重心所在,平放,重心低,豎放,重心高,重心越高的,越不穩,重心越低的,也就越不容易傾覆。”
“哦,我明白了。”葛衡忽然長歎一聲:“老子雲,卑勝高,柔弱勝剛強,上善若水,水者,善趨下也,以其自下不爭,故不能與之爭……”
孫紹翻了個白眼,你奶奶的,說個重心,你有必要扯上老子嗎?這是常識,沒有必要搞得那麼複雜。他在這裏腹誹,葛衡卻顧不上看他,而是欣喜若狂的在屋裏轉著圈,嘴裏嘀咕的,一會兒是聖賢的經典,一會兒又是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語。
丫的瘋了。孫紹無可奈何的看了葛衡一眼,趁他不注意,眼疾手快的抄起一隻小船的模型揣進袖子裏,然後一本正經的出了門,屋外的陽光十分刺眼,讓剛從有些昏暗的裏屋出來的孫紹十分不習慣,他抬起袖子擋著陽光,迎上來的敦武正好看到了他藏在袖子裏的船模,吃了一驚,指著他的袖子叫道:“少主……”
“閉嘴。”孫紹心虛的看了一眼裏屋,壓低了聲音,凶神惡煞的瞪著敦武。敦武一見,心領神會,指了指孫紹,賊忒忒的笑了。
“奶奶的,老子告訴他那麼多道理,拿一隻船玩玩有什麼不可以的。”孫紹理直氣壯的說道。
“且——”敦武和帥增不約而同的拉長了聲音,轉過身去。
“豎子,敢對老子不敬。”孫紹臉上有些掛不住,抬起腿,給敦武和帥增的背上各印了一個大腳印,把兩人踹得向前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地葛玄身上。孫紹這才想起這個老仙翁,連忙叫道:“你們怎麼把他放在地上?這天涼,凍著了怎麼辦?”
“他不是神仙嗎,還怕凍著?”帥增撇了撇嘴。
“放屁!”孫紹一瞪眼,老子還要留他有用呢,被你們給凍死了,那豈不是虧大了。“快把他抬到屋裏床上去。”
“哎。”敦武二人見他發了火,倒也不敢還嘴,老老實實的把軟成一灘泥的葛玄抬進了屋。孫紹坐在堂上,摸著袖子裏的船模,正暗自得意,葛衡忽然從裏屋衝了出來,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又驚又喜的叫道:“孫君,孫君,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做賊心虛的孫紹甩開葛衡的手,扭過頭看了他一眼,佯作鎮靜的撇了撇嘴。
“我知道怎麼樣才能讓樓船不翻了。”葛衡手舞足蹈的大聲說道。
“呃——”
葛衡也不跟孫紹廢話,衝進裏屋丁丁當的忙乎了一會,又捧著樓船模型奔了出來,一把拉著孫紹就衝到了庭院裏。庭院裏有一個水池,旁邊還有一口水井,葛衡把樓船模型塞到孫紹手裏,然後亢奮的搖動軲轆,接連打了十幾桶水,將水池灌得滿滿的,然後將樓船模型小心的放到水裏,接著縱身躍進了水池,在水池裏又蹦又跳,激起一陣又一陣的水花。
樓船模型在水裏晃晃悠悠,卻一直沒有翻。
看著氣喘籲籲、狀若瘋狂的葛衡,孫紹暗自感慨,他奶奶的,這廝太聰明了,一點就透啊。越是如此,越是不能放他跑了,無論如何也得把他勾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