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孫紹搖了搖頭:“此一時彼一時也。眼下最重要的是對抗曹操,我江東實力不足,隻好委曲求全,等過了這個難關,再想其他的事不遲。”他忽然笑了笑,舉起杯子示意了一下:“我相信以至尊之明,諸君之力,總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呂蒙哭笑不得,搞了半天,你也沒有解決方案,全是白說啊。
“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計策再好,如果不實用,那又有什麼意義?聯姻之計不敢說長久,至少可以解決眼下這個困境吧。府君如果有更好的解決之道,我等又何必千裏迢迢的跑到南郡去看關羽的臉色?事若不諧,不僅我等受辱,至尊也會覺得臉上無光啊。”
呂蒙氣噎,這話直接就是打他的耳光了。你不是牛嗎?你要有本事能搞定,我們就回去,我們去提親,是因為你們無能,這才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孫紹繞了一個圈,最後責任又回到他呂蒙這兒來了。
張承見呂蒙氣息加粗,臉色鐵青,連忙打圓場,舉起酒杯說道:“府君,聽說上次合肥之戰,你受了傷,可曾痊愈了?”
呂蒙尷尬的笑了笑,張承本是一句好話,可是在呂蒙聽來,卻有揭他老底的嫌疑。你不是牛屁哄天的嗎,怎麼合肥一戰被人家七千人打得落花流水呢。他麵紅耳赤,隻得舉起酒杯遮著臉道:“多謝仲嗣關心,好是好些了,卻一直未能大好,不時的還複發。”
“那府君還是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張承誠懇的說道:“府君是江東棟梁,是至尊欲托以重任之人,當為國保重啊。”
“不敢。”呂蒙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再也不看孫紹一眼。孫紹也無所謂,自顧自的喝著酒。
辭別了呂蒙之後,回到船上,張承忍不住的問道:“奉先,呂蒙就是這脾氣,你又何必與他較真?”
孫紹卻沉默不語。他摩挲著腰間的刀環,怔怔的看著艙外寬闊的江麵,眼神看起來頗有些深邃。張承見他出神,倒也沒有打斷他的思緒。孫紹過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道:“仲嗣兄,呂蒙英雄,眼界卻有些窄了。”
張承猶豫了一下,抬起頭看著孫紹,等著他的進一步解釋。
“當今天下,除了遼東的公孫家之外,數得上的勢力,也就是孫曹劉三家,曹操占據中原,實力最強,不論是我江東還是劉備,要想獨立對付曹操,都有極大的困難。劉備占據益州,多少還有些地利,縱使不能大出,自守還能堅持一陣。可是我江東呢?這些年看起來打了不少勝仗,但是足跡一直不敢離開長江太遠,名臣宿將倒是故去了不少。難道至尊就會滿足於割據江東?難道他想割據江東就能割據江東?我們最大的敵人是曹操,而不是劉備。孫劉之間,當然會有爭鬥,可是眼下的情況,必須以合為主,以爭為輔,否則豈不是白白便宜了曹操?至尊如果不這麼想,前年何必和劉備分割荊州,趁著曹操攻漢中之際,一舉滅了劉備才是正理。他不這麼做,正是著眼於全局啊。可惜呂蒙征戰多年,身為至尊的心腹,卻不能體會至尊的一片苦心。”
張承苦笑了一聲,心有戚戚焉。他輕輕敲擊著漆案,也歎了一口氣道:“何嚐不是如此啊。隻是這些將軍們都著眼於自己的利益,他們要戰功,要食邑,否則有什麼理由養那麼多兵?人一旦著眼於利,目光難免短淺。北進受阻,就隻能從西進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