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暗自得意了好一會,這才輕輕的推了推諸葛亮,輕聲叫道:“將軍,將軍。”
諸葛亮一愣,這才回過神來,不免有些尷尬,連忙拱手致歉,掩飾道:“校尉多慮了,管他外人如何說,日子還是你們二人過的,何必管別人說什麼呢。”
孫紹笑了一聲:“多謝將軍指點。剛才將軍說要建鄴的酒,是將軍的意思,還是左將軍的意思?”
諸葛亮見孫紹主動提起,連忙點頭笑道:“是我的意思,可是我想左將軍一定也會這麼想。校尉想必也知道,張將軍剛剛在巴郡大敗張郃,左將軍要犒賞張將軍,僅有你送來的幾壇酒哪裏夠?想來一定會借著這次雙方聯姻的機會,向孫將軍討一些新酒了。”
孫紹似乎也拋開了剛才的心思,他眼神閃了兩閃,有些得意的笑道:“如果是左將軍要的,那倒好辦了。親事成與不成,都沒有關係。”
“為何?”諸葛亮聽孫紹說得輕鬆,反而有些迷惑了,難道建鄴酒坊真是釀酒而已?
“你知道建鄴酒坊是誰的?”孫紹擠了擠眼睛,眼神越發的怪異。
諸葛亮搖了搖頭,嘴角有些苦笑,他已經猜到了孫紹的意思。
“建鄴酒坊是我姑姑的,左將軍是我姑父,他要酒,又何必對我說,隻要給我姑姑寫一封信,我姑姑自然是有求必應。”孫紹哈一笑,又接著說道:“如果左將軍嫌路途遙遠,那隻須求我姑姑回成都,豈不是連酒坊都可以搬過來?”說著話,他還伸手拍了拍諸葛亮的肩膀,擠了擠眼睛,一副惡作劇得逞的模樣。
諸葛亮無可奈何,孫紹這個樣子讓他有些猜不透。讓孫尚香回來是不可能的。且不說孫尚香太過剽悍,劉備對她十分忌憚,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她給剁了,就說現在劉備已經娶了劉瑁的遺孀吳氏,就已經決定了他和孫尚香的婚姻已經無疾而終——吳家在益州的身份特殊,吳氏的兄長吳壹是劉焉的舊交,二十年前隨劉焉入益州,至今已經有二十多年,他既不是益州人,又在益州頗有根基,與劉璋的舊部也好,益州本地的豪強也好,關係都不錯,劉備娶吳氏,一方麵是有相士說吳氏有貴人之相的原因,另一方麵也是要借助吳家與劉璋舊部、益州豪強拉攏關係,如果這時把孫尚香請回成都,那吳氏將置於何處?
諸葛亮想了想,又笑道:“又何必去求孫夫人,難道校尉就不能投桃報李嗎?”
“你們要的建鄴的酒,我在建鄴可沒有作坊的。”孫紹攤攤手,有些惋惜的說道:“再說了,這門親事成與不成還在兩可之間,我就是想送投桃報李,也未必有機會啊。”
“校尉覺得可能不成?”
孫紹點點頭,笑了一笑:“孫劉聯盟,是有識之士的共識,是天下大勢所需,又豈會因為一門親事而成敗?我江東固然有曹操大軍壓境,可是益州也在和夏侯淵大戰。”孫紹指了指來來往往的軍人,“你覺得成都的情況,我家叔叔會一無所知?”
諸葛亮笑了一聲,沒有說話。他們有探子在江東,江東自然也有探子在益州,這是無須多言的。如果僅從天下形勢來看,這門親事成不成的確實不重要要,可是他通過這門親事給孫權送了一副禮,孫權又豈有不收之理?他信心滿滿的說道:“校尉放心,我相信這門親事會成的。”
“你這麼有信心?”孫紹也笑了笑,見諸葛亮胸有成竹的點點頭,也稍微放了些心。說實在的,他還真怕孫權會不同意呢。他想了想,忽然說道:“如此,那就看左將軍給我多大的桃,我再決定報多大的李吧。”
諸葛亮心中一動,稍一咂摸,便品出了孫紹話中隱含的意義。
“將軍,我還有一些問題想請教。”孫紹不給諸葛亮多想的時間,又接著說道。
“校尉請說。”
“聞說將軍臥居隆中之時,自比為管樂,孫紹不才,想向將軍請教一二。”
諸葛亮靈機一動,立刻點頭道:“街衢非論道之所,亮敢請校尉屈尊光臨寒舍,略致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