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鄴的孫府張燈結彩,整條街被數不清的車馬擠得水泄不通,盛裝的仆役一路小跑,忙得腳不沾地。暫時充任家主的孫韶站在門口門客,家丞敦武高聲的喊著來賀的賓客官職及賀禮,聲音高亢而興奮。
“永昌太守,偏將軍韓義公到賀——賀禮百金——”
“右護軍蔣公奕到賀——賀禮百金——”
“折衝將軍甘興霸到賀——賀禮百五十金——”
甘寧帶著陳海等人大步行來,和孫韶互相行了禮,寒喧了幾句,自有人引他們入府。陳海剛走了幾步,迎麵就看到了周胤,大笑道:“周老弟,今天你辛苦啊,到時候咱們要多喝幾杯才行。”
周胤哈一笑,先給甘寧施了一禮:“見過折衝將軍。”
“罷了。”甘寧擺擺手,四處看了一下:“至尊來了沒有?”
“已經到了,正在堂上和諸君說話呢。”周胤笑道:“將軍請進,我奉姨母之命去江邊看看船到了沒有,賓客們差不多到齊了,這新人還沒影子呢。”
甘寧撇了撇嘴,揮揮手:“去吧。”
“得罪得罪。”周胤衝著陳海擠了擠眼睛,一溜煙的出了門,帶著幾個親衛飛身上馬,出城而去。甘寧一邊走,一邊看著堆滿了兩側走廊的禮物說道:“孫紹這豎子這次是發了大財了,聘禮是至尊給的,關家的嫁妝、賓客的財禮卻全落了他的腰包,這一下子就成豪富了。”
陳海壓低了聲音笑道:“將軍,你可小聲些,最近孫校尉正得寵,要是至尊聽見了,少不得會有些意見。”
甘寧嘟囔了兩聲,沒有再說,他可以不鳥孫紹,可是他不敢在孫權麵前放肆。要不是孫權這次為孫紹大肆操辦婚事,他才不會隨禮一百五十金呢。進了內庭,甘寧四處一看,隻見整個內庭都坐滿了人,孫權在堂上高坐,張昭、顧雍等人陪著,職位不夠的,隻能在院子裏麵坐著,一見他進來,不少人上前打招呼,說笑聲一片。
“興霸,上來坐。”孫權大聲笑道:“今天怎麼來得這麼遲?”
甘寧連忙趕上前去,先躬身施禮:“折衝將軍臣寧拜見至尊。”
孫權朗聲大笑,轉身對張昭等人說道:“你們看,興霸今天一身錦衣,氣度不凡啊。我說興霸,你這鈴鐺怎麼也沒解去,難不成還想打劫不成?”
眾人聽了,哄堂大笑,就連平時不苟言笑的張昭和顧雍都不禁宛爾。甘寧也不以為忤,相反覺得很有麵子。他大聲笑道:“至尊有所不知。臣這鈴鐺從不離身,鈴鐺響處,但是甘寧所在。臣要讓曹軍聽到鈴鐺響,便望風而逃。”
“哈哈,壯哉興霸。”
“折衝將軍驍勇,這次要看將軍大展雄威,以破曹軍了。”旁邊的韓當撇了撇嘴,陰陽怪氣的說道。甘寧掃帚眉一挑,抗聲道:“正如韓將軍所言,屆時當與將軍並力破曹。”
孫權一看,連忙咳了一聲,打斷了甘寧和韓當的明爭暗鬥。韓當是孫堅的舊部,資曆老,眾人多讓他三分,但甘寧卻不以為然,從來不給他好臉色,兩人不和也不是什麼秘密。隻是今天是孫紹的大喜日子,他當然不能讓這兩人搞砸了氣氛。
蔣欽等人連忙上前分開甘寧和韓當,各自聚堆閑聊去了。
內院,盛裝的大橋正笑容滿麵的接待諸將的家屬,幾十個老老少少的貴婦人以步夫人、袁夫人為中心,矜持的說笑著,誰也不肯在大橋、小橋這一對國色麵前落了麵子,可是她們的眼神中卻不可避免的帶了幾分嫉妒。大橋雖然年已經三十,可是比起同齡人來,她卻顯得年輕幾歲,今天心情好,平素一直是淡妝的她又抹了些胭脂,更顯得明豔動人,讓其他人黯然失色。
“嫂嫂,你今天可真漂亮。”同樣穿著華麗的服飾的孫尚香羨慕的看著大橋,輕聲笑道。
“你也不差啊。”大橋淡淡的笑著,瞥了孫尚香一眼:“我看你這麼穿好看,以後還是別一天到晚穿著甲胄了。”
孫尚香拉拉衣服,皺著眉頭說:“我覺得還是甲胄好,舒服,不象這些,裹得我步子都邁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