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蠻女(2 / 3)

孫紹等人一路走一路看,他們要打聽行情,女人們要購物,走得並不算快,那蠻女一直不緊不慢的綴著,倒也不費勁。時間過得很快,眼看著日當正午,橋月首先叫了起來:“少主,你不累麼?找個地方歇歇腳吧。”

孫紹瞪了她一眼,佯怒道:“是你自己累吧?夫人都沒叫累,你倒先叫累了,一點規矩也不懂。”

“嘻,我可比不得夫人,她是習武之人,身體好。”橋月嬌憨的哀求道:“少主,我真是走不動了,休息休息吧。”

“真是沒規矩。”孫紹轉頭對張覬和沈玄苦笑了一聲。張覬笑道:“少主,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找個茶館歇歇,今天我做東,請少主品一品這夷洲的茶。剛聽人說,夷洲的蠻夷雖然不通王化,卻得天獨厚,一些野茶還是頗有幾分滋味的。”

“好啊,好啊。”橋月和關小青率先拍著手叫了起來,還沒叫兩聲,關鳳就瞪了她們一眼,這兩人連忙收了聲,不好意思的互相看了一眼。張覬微微一笑,引著孫紹向前走了幾步,拐過一個彎,便看到一個茶館。茶館門麵並不大,幾根隻是剝了皮的樹幹撐起的草棚,幾條粗木案一字排開,上麵放著十幾隻黑陶大碗,連個坐的地方也沒有,喝茶的人便站在路邊,扔過一個錢,或者放下一點貨物,換上一兩碗茶,仰著脖子喝了,抹抹嘴,露出滿意的笑容,轉身而去。

“這就是茶館?”沈玄露出嫌惡之色。

張覬嗬一笑:“沈君有所不知,出門在外,不比尋常在家,是要將就一些的。我讓他們將碗好好的清洗一下便是了。”說著,走上前去,和正在用大勺舀茶的老頭交談了幾句,那老頭看了孫紹他們一眼,見他們穿著華貴,身後又跟著幾個軍漢,倒也不敢怠慢,連忙叫出一個年方十二三歲的少女,讓她打來一盆水,將案上的十幾隻陶碗全部拿去清洗。

孫紹倒也不在意,他負手站在茶爐旁,低著頭看其中的茶葉。這種茶葉與平常見到的茶葉有些不同,葉子大,葉片也要厚上一些,湯色金黃,當然了,這茶和大漢朝現在通行的茶一樣,裏麵也放了不少薑桂之類的佐料,因而看起來有些雜色,香氣也比較濃鬱。

時間不長,那小女孩洗好了碗,又吃力的端著大盆出去了。老漢倒上了茶湯,謙卑的送到孫紹麵前,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話來,眼神中明顯帶有一絲懼色。孫紹捧著黑陶碗,笑了笑,把張覬叫了過來:“張君,麻煩你問問他,還有沒有這種茶葉。”

張覬知道孫紹喝茶的方式有些不一樣,便從懷裏掏出幾個五銖錢撒到老漢的手裏,然後嘀咕了幾句,那老漢受寵若驚的看了一眼孫紹,連連點頭,叫過那個小女孩吩咐了幾句,小女孩一邊抬起袖子擦汗,一邊匆匆的走了進去,時間不長,捧出一把茶葉來。

孫紹拈起一片茶葉看了看,卻分辨不出這是不是前世的台灣高山茶,他對茶葉也是一知半解,眼下這茶的製法和後世區別又頗大,他還真是沒那本事辨認。

“他這茶真是從夷洲來的?”孫紹有些猶豫的問道。

“是。”張覬笑著說道:“這茶確實非我江東所產,和交州、益州的茶也大不相同。再說了,這茶的利潤也並不高,沒有多少人願意假冒的。”

“這利潤不高嗎?”孫紹十分意外。

“不高。”張覬笑笑:“飲茶隻是消遣,用量遠遠沒有酒大,如果不是嚐個新鮮,誰會來這裏喝茶?去酒肆喝酒豈不是更好,還可以順便吃點點心。這裏也就是解個渴罷了,哪裏能當得真的。”

孫紹頓時來了興趣,誰說茶的利潤不高,要知道茶和鹽可是後世的利潤大戶,雲南還有茶馬古道呢,要說做生意,這可是一條生財之道。他興致勃勃的說道:“你幫我問問他,這茶在夷洲的產量高不高。”

“我剛剛已經問過了,產量很低。”張覬並不詢問,他為人精明,孫紹剛露出一點意思,他就猜到了孫紹的心思,剛剛把相關的問題都問過了。他搖搖頭說道:“這茶就是野茶,他家屋前屋後有幾株茶樹,拿到這裏來賣幾天茶,賺點小錢,哪天賣完了,他這兒就改行了。我們也就是運氣好,這才趕上的,遲兩天來就喝不上了。”

“是這樣啊?”孫紹大失所望,有些遺憾的看了一眼碗中的茶湯,舉起碗來喝了一口。

“夫君。”關鳳走到他身邊,輕聲說道:“你留心一下西南角那個挑擔的蠻女,她好象一直在跟蹤我們。”

孫紹一驚,強忍著想要抬頭去看的欲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捧著茶碗喝了一口,目光很平靜的掃了一圈,果然發現了那個蠻女。他覺得有些眼熟,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猶豫了片刻,又看到直皺眉頭的沈玄,這才恍然大悟:這不是那個被沈玄窺了胸的蠻女嗎?難道她來找沈玄算帳?不應該吧?

“你認識她?”關鳳見孫紹神色異常,連忙問道。

“不認識。”孫紹含糊的敷衍了一聲:“她一直跟著我們?”

“嗯。”關鳳撇了撇嘴:“她跟蹤的手法太拙劣了,對付獵物還行,對付我們卻還差了一些。”

孫紹汗顏,如果單論武技,他和關鳳相差不遠,甚至在力氣上還略勝一籌,但是在經驗上,他就不如關鳳了,被人跟了這一路,他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反而要關鳳來提醒。

他轉過身,不再看那個蠻女,輕聲問道:“還有其他人嗎?”

“暫時沒看到。”關鳳也不看那個蠻女,卻從懷裏掏出一副巴掌大的青銅鏡放在眼前看著,一副補妝的模樣,實際上卻是從青銅鏡裏看那個蠻女的動靜。青銅器有些模糊,隻能看個大概,她一邊觀察一邊說道:“從她的神色來看,她應該是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