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龍北溟正在一邊細細的咀嚼著影人跟自己說過的話,推測其真實的含義,一邊觀察著周圍。
一名亞洲女孩並沒有參加西方人所謂的“屠魔計劃”而是因為恐懼,在一旁背靠一塊火山岩,雙手抱膝的蹲著,隻是女孩子猛然覺得有東西滴落在自己的肩膀和頭上,下意識的看去卻看見一滴一滴的血液,滴落在自己的肩頭。
“啊~!”隨著一聲尖叫,女孩開始慌忙的向前爬去,四肢並用,突然出現的詭異一幕,已經讓他雙腿發軟,而此刻,一名穿著水手服,腰跨一長一短兩把太刀的亞洲女子直接將那名女孩摟在懷裏,並且用警惕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那塊火山岩......
龍北溟順著眾人的眼光也看到了那塊如同墓碑的火山岩,整塊岩石成黑色,如同在岩漿中燒糊了一般。
而此刻,那塊原本並不起眼的火山石,居然往外滲著鮮血,隨著鮮血的流淌,在其中慢慢的形成字跡,那字跡淒涼而絕望......
地獄人間一間隙
無主遊魂一歸寂
——靈薄獄
“哦......我的上帝啊”一名西方婦女看到靈薄獄這三個字的時候,明顯驚訝無比,甚至雙手捂住了嘴巴,蹲在地上嗚嗚的哭泣起來。
“我們沒有救了,哦...我的上帝啊,我們沒有救了,真的沒有救了,一定是上帝覺得我們不虔誠才會讓我們來到此處。”
那名身材微胖的西方女人精神崩潰了一般,跪在地上雙手緊握著十字架,不停地哭訴。
而直到她情緒穩定了一些,湯姆·梅森才來到那名胖女人的身前,單膝跪下,與其保持持平的視線,問道:“朱迪,到底怎麼了?你知道這裏嗎?”
朱迪點了點頭說道:“梅森,這裏是靈薄獄,我是一名天主教徒,我甚至翻看過那些關於天主教的神學,曾經中世紀對於異端學說的審判,有一個便是靈薄獄。”
說到這裏,湯姆·梅森抬頭看了看眾人,似乎有一種無言以對的感覺,而此刻,貝爾走出人群,看著朱迪說道:“那麼給我們講一講這裏可以嗎?既然曾經上帝在天上像我們宣布過神罰,那麼,既然你熟悉這裏,就先講一講神學中是如何描述的。”
朱迪擦了擦淚水,看了一圈在她周圍的人群,坐在地上緩緩說道:“天主教神學中記載,靈薄獄,是人間與地獄的一道間隔,這裏居住著並招收著那些,罪不致落入地獄,但又沒有資格進入天堂之人的安息之所。
那些靈魂,在這裏飽受著地獄餓鬼的侵擾,又被天堂和人間所遺棄,逐漸的,那些原本還可以正常的靈魂與軀體,慢慢的扭曲起來,極度的憎恨生命,漸漸的,他們扭曲的思想和瘋狂的根源,超過了地獄。
又因為無人管理,幾乎成為天堂,人間,地獄的三不管地區,這裏的凶鬼惡靈,往往要比地獄中的還要凶殘。
而當萬能的主,了解到了這裏的殘酷性之後,便封印了靈薄獄,防止這裏的惡靈進入人間,可是不知道出了什麼原因,主的封印失敗了,也就是說,主僅僅封印住了靈薄獄通往人間的大門,還有很多小路可以走。”
朱迪說到這裏,梅森和貝爾的眼神皆為一亮,這句話,在充滿絕望的人心中,自然是滿滿的絕望,而在與想離開這裏的人來說,便是希望。
“你是說,還有很多小路可以走?如果這裏真的是靈薄獄的話,對嗎?朱迪?”梅森的聲音很柔和,卻又鏗鏘有力,是一種天生的領導派的聲線。
朱迪愣了愣,隨即抓住梅森的手說道:“梅森,我們不能走小路,很多這裏原生的凶鬼惡靈,並不知道小路的存在,可能僅在極少數的原生惡魔中才知曉,如果我們走小路,會將這裏的惡鬼引出去,那麼,就真的完了。”
梅森撫了撫朱迪的後腦說道:“相信我,那些惡魔不會找到小路了,絕對不會。”
“不~!梅森!你不能走小路!如今世界已經瘋了!你這樣會害死大家!你難道在人間就沒有愛人和孩子嗎?!”
聽到梅森的辯解,朱迪反而激動了起來,死死的抓著梅森的胳膊,指甲甚至都扣進了肉裏。
梅森掙脫了朱迪的束縛說道:“正因為我有孩子和妻子,所以我必須回去照顧他們!”
說到這裏,梅森放眼望去,看著眼前的三十五人,大聲的說道:“難道你們要在這裏呆一輩子嗎?這裏沒有食物,沒有水源!我在這裏隻能等死!誰想給我一起走?!”
梅森的話很有說服力,因為沒有一個正常人會喜歡呆在地獄中,僅有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朱迪,苦苦的哀求著大家,試圖勸說大家不要去試著找尋出口,這樣會把惡魔引向人間......
龍北溟坐在一旁的地上,將弩箭取出,斜背在身後,戴上戰術手套,漏指的戰術手套,可以有效的防止掌心出汗之後,導致握著唐刀刀柄的手打滑,將五四式的手槍彈夾壓滿子彈,揣進右側的褲兜中,並且將夜視儀也戴在了頭上,儼然一副武裝到牙齒的感覺。
而那群老外的人群中,還混雜著幾名國人,看樣子,他們明顯不相信龍北溟有些瘦弱的身板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安全感,定然要跟那群老外搞好關係,況且其中還有一個號稱“食物鏈最頂端”的男人,而不善於交談的龍北溟,也確實不知道怎麼融入人群,而且還在東西方文化差異極大的情況下。
並且龍北溟也沒有那個時間跟他們東拉西扯的討論“除魔”的問題,至少這件事情在龍北溟看來,他們三十五個人捆在一起也不是影人的對手,就像幾個小學生密謀一場會議,聲稱要對付教育局的家夥一樣可笑。
龍北溟在把玩著唐刀,而此刻穿著水手服腰跨太刀的少女卻緩緩走來。
“前輩你好,我叫藤蘭竹幽,這位是我妹妹,藤蘭泉靈,請多關照!”
穿著水手服腰跨太刀的女孩子帶著剛剛被嚇到的妹妹過來介紹,這名叫藤蘭竹幽的高中女孩,一雙嫩白的長腿,筆直而勻稱,看胸口圓鼓鼓的兔子,至少是C杯的,那帶著川字腹肌的蠻腰能讓人有無限的遐想。
“額......你好......”一瞬間,龍北溟似乎覺得有一些地方不對勁,但是卻想不起來,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藤蘭竹幽......不對!”
恍然間龍北溟抓住藤蘭竹幽的雙肩問道:“藤蘭竹幽,你現在需要你告訴我,我說的是哪國語言?”
突然被抓住雙肩的藤蘭竹幽退了幾步,一臉的戒備,卻還是回答道:“前輩自重,難道你連自己說的是日語都不知道嗎?太可笑了吧?”
這一瞬間,反而是龍北溟笑了,而因為龍北溟這一笑,藤蘭竹幽摟著她的妹妹更是退後了幾步,甚至下一刻便會拔出太刀。
而龍北溟看著藤蘭竹幽的雙眼,緩緩的說道:“其實我現在說的是中文,我根本不會什麼日語,難怪我剛才一直感覺不對勁,我還以為是貝爺的中文過硬才能聽懂......你能明白嗎?就是說,你,我,那群西方人,說的都是自己的母語,但是大家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卻都能聽懂對方說的話!”
龍北溟這一句話,不光讓藤蘭竹幽愣住了,更讓梅森一夥愣住了,而一旁的貝爾·格裏斯隻是笑了笑,並沒有發表意見,顯然,特種兵出身的貝爺,深懂口語,他早就發覺大家口型不對,卻能讓周人都聽懂的詭異事情。
“咦?不是應該有三十七隻人類嗎?怎麼這裏隻有三十五隻?”
冰冷,傲慢,不削一顧,一頭銀白色的短發根根站立,平添一種狂傲的霸氣,一身黑色風衣帶著血色的斑點,左手提著一把未出鞘的刀劍,看其劍鞘的樣子,頗為神似唐刀的劍鞘構造。
站立在一旁焦炭一般的樹木樹枝上,用一種看著螻蟻的眼神,看著所有人。
第九章
“惡魔!”
“魔鬼!”
在白發青年出現的一瞬間,那夥西方人將槍口全部對準了他。
而此刻龍北溟能做的,便是迅速離那夥人遠一些,免得到時候殃及池魚,既然對方能悄無聲息的出現,並且說道影人曾經說過的三十七隻人類,便定然跟傳承有關!
“我給你們一個建議,收起槍支,然後乖乖的跟我走。”
站在樹枝上的青年淡淡的說道,聲音聽不出喜怒,甚至聲線都是平淡的。
“開火!”而隨著湯姆·梅森一聲怒吼,十六支大小不一的槍支全部向著白發青年扣動扳機。
隻是橫飛的彈頭,透體而過,仿佛射中的僅僅是一道全息影像,可是群情激奮的眾人早已忘乎所以,隻有貝爾覺得不對勁停止了射擊外,其餘的人依舊在噴吐著火舌,直道把槍支中的彈夾打光,才停了下來。
白發青年依舊站在哪裏,甚至還俯身哈腰,從樹枝上掰下一小節尖銳的枝頭,叼在嘴裏,輕輕的扣動幾下牙齒,躍下樹枝......
白發青年看了看剩下的人,依舊不悲不喜,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說道:“十九隻,你們將會有很殘酷的試煉等著你們,祝你們好運。”
話落,剛剛衝著白發青年開火的十六人,皮膚上開始滲出鮮血,緊接著,血液如泉湧一般湧了出來,身體開始坍塌碎成肉塊......
“嘔......”
“嘔......”
還幸存的人類,不少人看見如此真是的血腥一幕開始劇烈的嘔吐。
龍北溟也有一些劇烈的幹嘔,都被強行壓製住了,原因龍北溟知道,自己必須適應這種壞境!必須!食物鏈在不斷的淘汰弱小,隻是這一次輪到了人類自己了。
龍北溟看向一地的碎塊,根本分不清哪個是帶頭人湯姆·梅森的哪一個是曾經叱吒風雲的貝爾·格裏斯的,這一刻龍北溟才明白,以前網上的那些謠傳真的隻是謠傳,什麼號稱是神都能吃給你看的男人,在絕對力量前不堪一擊!
或許特種兵出身的貝爺真的很強,但是白發青年的劍,更快,更淩厲,甚至龍北溟都沒有看到白發青年動過,甚至是拔劍過......
“十六人,隻能活一個,你們是自殺?還是自相殘殺,我不管,或者,請我出手幫你們自殺也可以,當然,你們可以選擇在這裏死等......”
說著白發青年輕輕的躍起,如同空中滑翔的鳥兒,飛躍上遠處的殘破建築,在建築頂,優雅而瀟灑的坐下,甚至都懶得看向這邊的人類。
“他是惡魔!是這裏的惡魔!他在折磨我們!我們絕不能像惡魔低頭!絕不!”
活下來的朱迪緩慢的站了起來,抹了一把嘴邊的汙穢物,看著白發青年狠狠的說道,毅然的眼神中,轉身便向著大地碎片的邊緣跳了出去......
“主,請您原諒我當初的不虔誠,但我絕對不會效忠惡魔!”
一旁想救下朱迪的黑人女子撲了個空,隻能趴在碎片的偏遠,眼睜睜的看著朱迪跳下懸浮大地,墜落進岩漿海洋之中,甚至都沒有翻騰起一絲浪花......
還活著的人沉默了,集體的沉默,並且相互之間涇渭分明,都在用一種不信任的眼神看對方......
沒有救下朱迪的黑人女子看向大家劍拔弩張的樣子,高聲的呼喊道:“你們就想這麼中了惡魔的圈套嗎?!看看寧死都沒有低頭的朱迪!我不會選擇這樣死亡!因為我要和惡魔鬥爭到底!”
“砰!”
一聲清脆的槍鳴,一名瘦弱的白人男孩從屍體碎塊堆中翻找除了一把手槍,衝著黑人女子的頭部射擊了過去。
萬萬沒有想到會有這種結果的黑人女子,她的表情永遠定格在了震驚的那一幕,些許還有一絲對於死亡的恐懼......
“我......我隻是......我隻是想活......你們誰都......不可以在說惡魔的壞話!不然我就打死他!!”
白人男孩的話語說的顫顫巍巍,明顯對於殺人非常的恐懼和不適應,但是說到惡魔的時候,那種陰狠的表情表露無遺。
龍北溟早已拔出手槍,將槍口對準了那名白人男孩,卻遲遲沒有扣動扳機,畢竟如今的時代,正常人都會對殺人有所抵觸,雖然白發青年說過,隻能活一個,那個活著的,極有可能獲得傳承,龍北溟不是聖人,不會為了所謂的人命而放棄能保護親人愛人活著的傳承,但是卻也還沒下定勇氣來殺人。
“你......你殺了貝蒂!哦,不!”
一名白人女子衝了過去,抱起貝蒂的屍體,痛哭流涕,握緊的粉嫩拳頭,指甲甚至都刺進了肉中。
“我....我也不想......可是...可是...我...我更想活!”白人男孩越說越激動,激動之餘甚至將槍口都對準了那名白人女子。
一絲肉眼可見的冰寒之氣從白人女子的周身上下漂浮起來,那徹骨的寒意甚至讓周圍的地麵結冰。
而見到這一幕的龍北溟更是退後了兩步,那名白人男孩在一聲呐喊之後瘋狂的朝著那名女子扣動扳機。
直到整個彈夾打光,白人男子才停止呐喊,看著眼前驚人的一幕......
九發子彈,全部被淩空凍住,白人女子的麵前,平白無故的出現了一麵凍結的冰牆!
“命職......”龍北溟呢喃的說道,甚至還清晰的記得,當初影人附身之前,就是自己先激發了命職,影人才降臨而來,龍北溟如今絲毫不懷疑,如果當時自己並沒有激發命職,那麼影人便會拋棄自己!
冰牆起初隻是裂開一個裂紋,接著裂紋遍布整個冰牆,整棟冰牆轟然爆碎,鋒利的冰渣直奔那名白人男子卷去......
“不!”
這是那明白人男子所說的最後一句話,鋒利的冰渣將他頃刻間刺成窟窿,強大的衝擊力甚至將已經瞬間死亡的白人男子掀飛出去,從碎片大地的邊緣跌落而下......
此刻那名白人女孩雙眼一片的冰藍色,那眼神中冰冷而不帶任何一絲感情......
“惡魔!是你害死了貝蒂!我要殺了你!”
女子揮手間,一片冰淩激射而去,甚至此刻,龍北溟不住的搖頭,之前衝著白發青年開槍的人,下場他早已親眼所見,雖然,這名女子激發了命職,龍北溟也不覺得他能傷到白發青年,就像當初,自己讓時間變得緩慢,卻依舊無法影響倒影人一樣的道理。
“嗬!冰寒剛剛覺醒就敢如此狂妄?!”
冰淩依舊透體而過,而白發青年依舊冰冷,孤傲,甚至連正眼看她都不愛看。
白人女子,藍冰般的雙通逐漸消散,頭顱緩緩的從脖頸上劃落,又是一股鮮血奔湧而出......
第九章
剩下幸存者麵麵相視,剛剛那名白人女孩驚人的一幕,太過駭然,人體怎麼可能會擁有超自然的能力?
“嗨!聽著,我叫菲菲安,我不想與你們為敵,但是我不會在這裏等死,如果你們執意要想惡魔所說的試煉,那麼你們自便,我放棄!”
古銅色皮膚的北美女孩轉身便跑,此刻菲菲安覺得這群被逼瘋的人群,遠比那冷酷的惡魔要恐怖的多,人類的心理一旦崩潰,什麼可怕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漸漸跑遠的菲菲安以為自己安全了,後頭看向依舊在對峙的眾人,嘴中喃喃的說道:“媽媽,等我回去,我一定不會拋下您,父親希望你可以保佑......”
菲菲安覺得自己的內髒被瞬間敲碎,腰部傳來的巨力甚至讓頗有韌性的人體撕裂開來,被震碎的內髒混合著鮮紅的血漿流淌出來。
而菲菲安卻還沒有瞬間死亡,渾身抽搐著,看向一瘸一拐走來的惡魔......
“啊!”
這是菲菲安最後的一聲慘叫,緊著著,頭顱便被如同渾身澆築了瀝青的惡魔砸碎,鮮紅的腦漿四濺開看。
“咯咯......咯......”
身體大部分都被像似瀝青的凝固液體包裹著,麵部烏黑而平坦,右臂前肢已經消失不見,而前肢的位置插著一根鏽跡斑斑的狼牙棒,銳利的針齒咧出一個滲人的微笑。
一邊發出著“咯咯咯”的笑聲,一邊扭動著極不協調的四肢,搖搖晃晃的在菲菲安的屍體處蹲下,還算健全的左手撕扯著鮮紅的血肉送進口腔中咀嚼。
“姐姐我怕,我想媽媽......”
藤蘭竹幽抱緊了妹妹泉靈,輕聲的說道:“乖,不怕,姐姐會保護。”
“想活著,就別在互相戒備,之前他們不是留下了槍支嗎?”
龍北溟看著梅森等人的屍體碎塊處說道,接著跑在血肉狼藉的碎塊處翻找起槍支。
餘下的十一人,四名國人,兩名日本人,五名歐洲人,最開始還有人翻找槍支的時候嘔吐,而隨著慢慢地適應,早已開始在一地的碎塊與內髒中翻找起黃橙橙的子彈。
龍北溟抬頭看了一眼,遠處菲菲安的屍體已經快要被吃光了,正在啃食著屍骸的惡魔,已經開始不時的扭動著扁平的麵部看向這裏。
而遠處幾個搖搖晃晃的惡魔,開始向著龍北溟等人的方向靠近過來,右臂上的武器樣式不已,有狼牙棒,有鐮刀,有砍刀,還有鋤頭,不外乎都是鏽跡斑斑的樣子,甚至有的惡魔小腿已經不見,而是一根木棍插在其中......
“低級冥魔......正常的靈魂在靈薄獄中飽受摧殘,慢慢的扭曲腐化,成為了熱愛人類血肉,憎恨生命的亡魂,他們互相的吞吃,甚至也有誤入靈薄獄的人類被其殺死,正是那些血肉,讓他們慢慢的長出了扭曲的肉體。”
坐在不遠處倒塌建築上的白發青年緩慢的介紹著,同時也在用一種玩味的表情看著眾人。
“我覺得我們必須想辦法殺掉冥魔,我寧願我們自相殘殺,也不想被這樣殺死吃掉!一名身材肥胖的國人說道。
“好想法,既然是低級冥魔,那麼必然有中級,高級......他們會有多強你們想過沒有?槍聲會不會引來更多你們想過沒?”龍北溟看著逐漸聚攏過來的冥魔回答著,跟影人的半個月,猜話語含義早已練的爐火純青。
“不殺掉他們,他們便會吃掉我們!”肥胖的男子向著低級冥魔點射,而他明顯是第一次使用槍支,M4的後坐力導致彈道有些偏轉,隻有一發子彈擊中了冥魔的肩膀。
擊中的冥魔踉蹌的後退了幾步卸力,傷口處留下烏黑的血液,滿是針齒的口中發出咿咿呀呀的叫聲,甚至還會咯咯咯的笑上一笑。
“火力集中!盯準一個打,給撕成碎片看他們會不會死!”
既然已經開了槍,那麼就在也米有什麼好顧忌的了,龍北溟一邊喊著一邊向最靠前的一隻冥魔射擊,這把M4上甚至還往下滴淌著前任主人的鮮血。
被子彈撕碎的冥魔緩緩的倒下,三縷人臉狀的霧氣漂浮而出,順著龍北溟的雙臂蜿蜒而上,沒入身軀,這一幕嚇的龍北溟一驚,連忙查看自己有沒有事情,卻發覺周圍沒有一個人看到剛剛詭異的一幕。
這是怎麼回事?龍北溟不明白,卻又無法直說,隻能一邊思考著事情,一邊機械式的像低級冥魔扣動扳機。
隨著五隻冥魔的死亡,也宣告了這個鬆散的聯盟告一段落,而龍北溟認真的觀察過,每一隻死亡的冥魔都會出現幾縷鬼臉一般的霧氣,而且這種霧氣,別人看不見,隻有龍北溟能看見,並且都會沒入自己的身軀......
那名肥胖的國人,扣動著扳機,發出撞針撞擊的“哢哢”聲。
“我沒有子彈了,你們誰還有?”
幾名西方人搖了搖頭,而藤蘭竹幽幹脆把手槍撇了出去......
“七發......”龍北溟打開五四式手槍的彈夾說道。
這一句話如同炸雷,還幸存的十一人,立刻遠離龍北溟,用一種警惕的目光看著他。
“大家剛剛都在射擊冥魔,你為什麼還會有七發?!”一名穿著西服的高瘦國人嗬斥道,似乎明顯是龍北溟想留著彈藥殺戮自己人一般。
十一人緩緩後退,似乎想離龍北溟越遠越好,而龍北溟此刻也確實無辜,確實是想節省彈藥,但是不是為了殺人的,是為了再有冥魔出現的時候好自保用。
而後退的十一人,沒有一個人看到身後的土地慢慢地隆起......
“鄂嗯.......啊!!”一聲電鋸的聲音和慘叫聲猛然炸響,一名手持電鋸的惡魔從地麵下鑽出,鋒利的電鋸瞬間便將那名肥胖的國人鋸斷。
“咯咯咯!咯咯咯!”
手持電鋸的惡魔不同於低級冥魔,甚至龍北溟都能清晰的看出,這隻惡魔的不凡,敏捷的速度和一身綠色的生物鎧甲,腐肉與死皮組合成的臉部,咧著大嘴在“咯咯咯”的狂笑。
幸存的十人早已沒有了槍支來反抗,又被這隻恐怖的惡魔突然襲擊,頓時四散而逃。
四處逃竄的幸存者跑得快,電鋸惡魔的行動更為迅速,鋒利的電鋸將人一名接一名的鋸斷......
龍北溟此刻正躲在一塊岩石後看著這驚悚的一幕,四濺的血漿和“咯咯咯”的狂笑此刻成為了這裏的主旋律。
“怎麼開啟命職?該死的,影人隻跟我說過不要開啟命職,可是我該怎麼開啟?”
這一刻龍北溟有一種抓瞎的感覺,空有能力確無法施展,龍北溟不是想拯救那些素不相識的陌路人,而是必須要知道電鋸惡魔衝著自己來的時候該怎麼開啟命職!
“對!擺輪的擺動的聲音,回想擺輪擺動的聲音應該可以。”
可是試了幾秒龍北溟果斷的放棄了,根本不是當初那一種感覺,時間一切都是正常的......
也就在龍北溟打算遠遠逃走的時候,一道道劍影疾閃而至,三道清亮的劍影在電鋸惡魔的背部留下猙獰的傷口,而這根本不已讓電鋸惡魔致命。
“嗬嗬嗬!咯咯咯!”
腐爛的頭顱有一些搖搖晃晃,給人一種以小心就會掉下來的感覺。
而三道劍影過後,藤蘭竹幽也是氣喘籲籲,不得不單手持劍,跪地喘息。
“又是一個命職嗎?他們的命職怎麼這麼容易就能用出來?而且還沒有那麼大的副作用!”
藤蘭竹幽站了起來,看著滿地的屍體和流淌成溪流的血液,又看向了藏在一旁巨石後的龍北溟,緩緩的說道:“就剩下你了,你將孤獨的在這苟延殘喘,被惡魔所玩弄!嗬嗬~!哈哈!”
藤蘭竹幽原本俊俏的小臉上滿是猙獰的看向電鋸惡魔,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殺了我妹妹!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電鋸惡魔聽不懂藤蘭竹幽說了些什麼,但是持著電鋸直衝而來,而藤蘭竹幽,緩緩的拉開手榴彈的保險栓,與衝來的電鋸惡魔重重的撞在一起,在發生爆炸的那一刻,龍北溟覺得藤蘭竹幽的嘴角上,露出一絲解脫一般的笑容......
第十章
隨著“轟隆”的一聲巨響,龍北溟覺得整片大地都在顫抖。
龍北溟躺在了巨石上,不敢去看剛剛藤蘭竹幽與電鋸惡魔同歸於盡的地方,甚至有一些想哭,其中沒有自己的親人,沒有自己的朋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哭......
從大家逐一的醒來,在到僅剩下自己,時間不過四個小時,甚至有很多人,龍北溟不知道他們叫名字,有善良的,有凶惡的,有無畏的,也有為了所謂的信仰而不肯低頭的,但是都死了......
龍北溟這一刻才知道,什麼叫做兔死狐悲的感覺,那種感覺真的很悲傷......
“突突突.......”電鋸的聲響從煙霧中傳來。
煙霧彌漫中,一個殘破的身軀手持著電鋸,踉蹌著走出,左爪間,拎著藤蘭竹幽那僅剩下一半的頭顱,淅淅瀝瀝的往下流淌著血漿......
看到電鋸惡魔居然還活著,龍北溟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開了。
“咯咯咯......”
緊握著唐刀刀柄的左手,一縷接一縷的白霧鬼臉順著左手湧入刀身,龍北溟是不知道怎麼開啟命職,可是這一刻,當初影人那轉身拔刀,刹那間的一劍寒光卻在腦子中不斷的回放,那記憶如同決堤的洪水,湮沒了龍北溟逃跑的本能和所有的理智。
不遠處在殘破建築上的白發青年霍然而起,看著龍北溟此刻的狀態,雙眼中盡是疑惑。
電鋸惡魔隨著步履的蹣跚,突然間再次衝刺而起,揮舞著的電鋸發出嗡嗡的破空聲。
“此為迅斬!”影人的話語猛然間在龍北溟的心間回蕩。
失去理智的龍北溟抬頭望向天空,那翻滾著烈焰與炙熱罡風的天空,恍惚間映射出住院部的樓簷邊緣,那低頭看著大地的模糊臉龐,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阻隔,穿透了黑水深淵,穿透了烈焰與炙熱罡風直抵靈薄獄。
拔刀,歸鞘,一道劍光如離玄之箭激射出去,將電鋸惡魔的頭顱洞穿,穿透頭顱的劍光一閃而逝,不知道會在哪裏停止消散。
而迅斬過後,龍北溟直接栽倒了下去,雖然沒有上次進入時間軸那麼嚴重,但卻也是極度虛脫,仿佛下一刻便會閉眼長眠。
而白發青年看向天空,黑色的影人向著白發青年深深的鞠躬,拜了再拜,映射的影像淡淡的消散開來。
一個影子覆蓋住了龍北溟所在的位置,那道狹長的影子,孤高,冷傲,不屑一顧。
“為什麼?”龍北溟淡淡的問了一句,甚至聲音有一絲顫抖。
“不為什麼,因為塵埃,你們是塵埃之民。”白發青年捂著肺部咳嗽了兩聲說道。
“塵埃?為什麼是塵埃?我以前看過一些小說,不是稱呼凡人是螻蟻嗎?”龍北溟差異的問了一句,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塵埃這一稱呼。
“螻蟻?哈哈,你們太高看自己了,螻蟻也是有生命的,但是塵埃沒有生命,沒有人在意,沒有人在乎,因為塵埃比廢物還要廢物,任人踐踏,任人欺淩,在你們這一紀這個時代,廢品還能回收再利用,但是你可見過有人回收利用塵埃?”
白發青年的話,頓時讓虛弱不堪的龍北溟啞然,曾經高高在上的人類,號稱地球的主宰,甚至有些科學家,揚言要征服星空,但是在白發青年來看,全都是塵埃......
“那......”龍北溟想反駁,但是覺得還是乖乖的閉上嘴巴的好,白發青年太強,強大到實力可以扭曲真理的地步,這個時候強嘴真的不明智。
“你勉強可以......”白發青年緩緩的說道,這也次對方第一次正眼看著龍北溟。
“恩?我能得到傳承?”龍北溟看到了白青年的首肯,心情一瞬間有了一些激動,好似虛弱感都減弱了不少。
“能......”話落,白發青年緩慢的抽出劍鞘中的長劍,這把刀的樣子跟唐刀一樣,都是屬於戰劍之刀,劍尖處斜口的切刃專為破甲而生。
“閻魔刀,我父親給我的刀,陪伴了我不知道多少紀元,那曾經的崢嶸的歲月,那萬裏無垠的星辰......”
龍北溟在聽,聽得很認真,在龍北溟的思維中,這種奇怪的超自然物種都會說一些很深奧的話語,反正對自己有用,這一點從影人身上就能看出來。
之後那把閻魔刀直接刺透了龍北溟的心髒,血液一點一滴的順著傷口湧出......
龍北溟震驚中,看著刺入胸口的劍身,本能的抓住劍身,問了一句:“為什麼?”
“很多事情,並沒有為什麼,我的影子可能不太善於言談,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隨著白發青年的這句話,龍北溟的眼前豁然黑暗了下去。
而白發青年拎起龍北溟的屍體,幾個跳躍間,離開這片巨大的懸浮碎片,甚至不需要地麵借力,便能在空中踩著空氣跳躍起來,展開雙臂,便能滑翔出去很遠......
一處沙漠地帶,周圍都是明晃晃的白沙,白發青年將手中提著的龍北溟放在地上,赫然掀開了自己的風衣,而白發青年的心髒處竟然有著一個恐怖的空洞,裏麵是蠕動的鮮紅色肌肉......
白發青年將手放進那可怖的傷口處,靠著手掌沾處一點血液,那鮮紅的血液綻放著聖潔的黑色光芒。
沒錯,聖潔的黑色光芒,那光芒既衝突,又協調。
幾滴血液,順著白發青年的手掌,滴落進龍北溟的口中,原本慘白的臉色頃刻間紅潤了不少。
“哦?維吉爾,這就是你選中的人?”此刻另一名白發青年青年出現,若此時龍北溟醒著,定會驚訝於兩人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唯一的區別僅在於,一個孤高冷傲,一個陰暗邪魅。
“不是我選擇的,是我們的影子選擇的。”維吉爾看了看另一個自己說道。
“嗬,我們的影子......時光擺輪?這麼奇特的命職?時間不多了......我通過他的記憶和眼睛看到了外邊所發生的一切。”邪魅的維吉爾一邊發出空洞的笑聲,一邊輕微的歎息了一聲。
一陣繁雜了手印在維吉爾的雙手中不停的變換,緊接著維吉爾說道:“快!”
而對麵的邪魅維吉爾看了看自己,隨即兩人,亦或者是是一人,同時變換起繁雜的手印,一道道銘文和符籙從兩人的手印中完成,每完成一個手印,一道銘文和符籙便會綻放起亮光,從手印中掙脫,懸浮於兩人身旁。
“開!”
熾熱的天空隨著兩人一聲怒喝,被瞬間撕開,一個咚咚跳動的心髒從虛空中緩慢降下。
邪魅的維吉爾剖開龍北溟的胸膛,將已經被閻魔刀刺破的人類心髒一把從胸腔內拽了出去。
而維吉爾手中,鮮紅色的心髒,散發著黑色的光芒,那光芒卻又聖潔無比,維吉爾將心髒緩緩的放入龍北溟的胸膛,這顆詭異的心髒剛入胸膛,筋腱和血管便自動伸出,與其斷裂的血脈融合,開始咚咚的跳動
期間,龍北溟不知道,維吉爾在默默的流淚。
“小子,好好活著,我們悔恨......真的悔恨,希望這樣,能給塵埃......不,能給人類,留下火種!逃吧,離開這裏,換一個種族,別再說自己是人類,宇宙浩瀚無邊,總能找到活下去的希望。”
維吉爾說道這裏,雙膝跪了來,哭泣的像個孩子,而此刻,邪魅的維吉爾,將手掌輕輕的搭在維吉爾的肩頭,說道:“他會活下去的,我相信,宇宙這麼大,隱藏一個火種,太容易了,完成最後的使命吧,我累了,真的累了......”
兩人對龍北溟最後的話語,都在其腦海中回蕩,其實龍北溟隻是醒不了,但並不是沒有意識,自己身體的控製權,都被那一劍封住了。
兩名維吉爾,一正一邪,緩緩的化作光沙飄散,那飄飛的光沙在空中不斷地輕輕舞動,慢慢的融合,形成一本散發著輕微白色霧氣的厚重書籍,那書籍在散發白色的霧氣時感覺凶惡無比,而在飄散黑色霧氣之時,卻又寧靜祥和。
而隨著厚重書籍的成型,一股微風將龍北溟和書籍輕輕托起,轉眼間便不知所蹤。
而此刻龍北溟身體中所發生的變化,隻有龍北溟自己清楚,那黑如石油卻又散發著聖潔白光,飄散著氤氳紫氣的能量在體內橫衝直撞,破壞血管,靜脈,內髒,甚至這股能量所走的路線完全是一片混亂。
“被影人推下樓,我沒死,被維吉爾刺入心髒,我沒死,這一次,可能真的挺不過去了......”
那詭異走線的能量,依舊還在很衝直撞,甚至直接入腦,而被封在意識中的龍北溟無比清晰的看著這一幕,卻又無可奈何。
緊接著,龍北溟的意識開始變換,周圍開始出現網格,如同漁網一般,更像是3D軟件建模時候的建模線......
“我的天!誰能告訴我這怎麼了?!維吉爾!影人!這到底怎麼了!”
而此刻,一聲浩蕩之音如洪鍾大呂般在耳邊鏗鏘響起:“天地有靈,魂亦起,大逆鑄成,吾等悔恨,盡受萬載酷刑,汝有靈,居承載吾等希令,四維鑄成!”
這聲音鏗鏘有力,震得龍北溟的意識本源翁翁直響,這一刻龍北溟的整個意識都變得天崩地裂一般。
而此刻,現實中,正值深夜,逃往向特警直升機的男男女女,惶恐的抓緊升降索,而螺旋槳的聲音引來了住院部中的魔甲蟲,特警的槍彈無法進行有效射擊,直升機駕駛員驚恐的發現,在彈頭即將接近魔甲蟲的瞬間,一層淡黑色的幾乎稀薄到肉眼不可見的護罩將彈頭擋住!
“嘶!”
一瞬間原本陰暗的黑夜,變得陽光普照,甚至這一刻,抬頭看向天空能看見一輪烈日當空!
猛然間被豔陽照射的魔甲蟲極為不適應,嘶鳴了兩聲之後,抬頭望向天空,原本充滿殺戮氣息的四對複眼,變得驚恐無比,轉身便順著牆麵逃走,躲在陰影中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