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味道,真的很特別啊。”
“我正準備叫人來維修。”
“傑瑞米的死亡現場就是這種味道。”
卡特夫斯咽了口吐沫。傑瑞米說過什麼來的?最糟的就是那種味道,讓我簡直無法思考。那個電話裏,傑瑞米曾說他發現了一個東西——一塊像高爾夫球大小,連皮帶毛的肉。看上去像剛切下來的一樣……至少,在傑瑞米踩在上麵,然後把它衝下廁所之前是這樣。卡特夫斯覺得他的心髒就快跳出來了。他深吸了幾口氣,再慢慢地呼出來,這是他在調節緊張情緒的訓練課上學到的。這太荒謬了。現在已經是他媽的二十一世紀了。放輕鬆,卡特夫斯。
“你認識布拉德嗎,卡特夫斯先生?或者貝克曼?”
這些問題一個接一個地“衝擊”著卡特夫斯,他幾乎要站不住了。他搖搖頭,希望他的表情沒有泄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您一直和貝克曼保持聯係嗎?”他催問道。
“沒有。”該死的,他真不該讓這個警察到這兒來。
“那布拉德呢?您曾和他聯係過嗎?你知道,隻是朋友間聊聊往事的那種?”
“沒有。我不認識這個人。我兩個都不認識。”
那個警察在他的本子上寫了很長時間。卡特夫斯想知道他有什麼好寫的,寫了那麼久!他感到汗正沿著他身體兩側往下淌。他咽了咽,但什麼都沒有。他的嘴裏太幹了。
“您確定您不想告訴我更多關於那個電話的事了?”因為其他與傑瑞米交談的人都覺得他當晚的情緒不穩定,非常不穩定,好像並沒有心思要買什麼搖滾樂紀念品。
“我已經全都告訴你了。”
現在,他們終於回到起居室了。卡特夫斯既沒有坐下,也沒給警察讓座,他隻想讓他出去。
“您經常讓屋裏的溫度這麼高嗎?”
卡特夫斯感覺到,屋裏確實很熱;他自己也覺得很熱,但他並沒有做出回答。
“在傑瑞米的死亡現場,溫度也異常的高,而且熱氣也擴散到了房子的每個角落。”那個警察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卡特夫斯,但他還是什麼都沒說。
警察哼了一聲,然後合上了筆記本,並把鋼筆插回到皮套裏。“卡特夫斯先生,如果我是您,就會趁下次律師不在場的時候,老老實實地回答警察提出的問題。”
“為什麼?”
“因為,如果您不想說實話,律師會建議您把嘴閉上,而不是說謊。”
卡特夫斯瞪著警察,問道:“您憑什麼認為我在說謊?”
“傑瑞米痛恨搖滾樂。”
他的回答讓卡特夫斯感到窒息。這個警察並不像他看上去那麼笨。事實上,他笨得像隻狐狸。
“我還會再來的,卡特夫斯先生。下次我會帶著錄音機,您要先宣誓再回答問題。請您記住,作偽證可是一項重罪。不論您選擇哪條路,我們都會查清楚您和傑瑞米都談了些什麼。非常感謝您今天能見我。”
電梯門剛關上,卡特夫斯馬上來到電話前,顫抖著拿起聽筒,撥了一個號碼。他現在需要去海邊度假來逃脫這場危機。而且要選擇地球另一邊的海濱。他認識一個叫傅珂特的女孩兒,她會做一些讓人驚奇的事情。他明天不能走——他最大的客戶喬利,要來開會商量原帶配音的事情——隻要一開完會他就走,管不了其他的客戶了。他一定要遠離這座該死的城市,遠離他的妻子,遠離這個警察和他的問題。還有,最重要的是遠離這個公寓和它的臭氣……
“朵麗斯?我是卡特夫斯。我要訂一張飛往曼穀的機票。如果明天不行,就訂星期一早上的。不,隻有我。給傅珂特準備一輛豪華轎車和一名司機。然後給我在海邊找一幢漂亮的大房子,一定要在安全的地方,還要找廚師、女傭、私人教練、保鏢和幾本書。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去哪兒了,好嗎,親愛的朵麗斯?是的,泰國……我知道這個季節那兒很熱,提起熱,這真讓人擔心。”
您經常讓屋裏的溫度這麼高嗎,卡特夫斯先生?
他掛上電話,走進臥室,把一個大箱子扔到床上,開始從壁櫥裏往外掏東西:洗浴用具、鯊魚皮夾克和長褲、太陽鏡、拖鞋、錢、手表、護照和衛星電話。
如果那些可恨的人找不到他,就不能以偽證罪逮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