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才不可怕呢。不管是《彼得與狼》、《三隻小豬》、《狼和七隻小羊》、《小紅帽》,狼都被打敗了嘛。」
「《狼與牧羊人》就不是喔。」
「那個故事是糟糕在主角一直在『說謊』,狼又不厲害。」
「也是,不可以『說謊』……那你知道芬裏爾嗎?」
「不知道……那也是狼嗎?」
「嗯。在北歐神話裏出現的狼,叫作芬裏爾,是它解決掉最強的天神奧汀喔。很厲害吧?」
「那以後我講狼時,就是講那個芬什麼的羅。」
「芬裏爾啦。」
「芬裏爾……芬裏爾……我會記住的。」
——MC-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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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o &
Naina
MC-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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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ER
和平主義去吃屎吧!
人類就是非戰不可。
必須借由不斷地戰鬥,讓那些過慣和平生活的家夥和戰爭狂知道自己是多麼得脆弱。
這不是什麼憎恨心理。
我不需要尋常人的生活。
也不會好高騖遠地想要什麼歸所。
能撐過餓了一整天的肚子,今晚有個睡覺的地方,也就夠幸福的了。
正義這種事跟我差太遠了。
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神。
我也不需要家人朋友同伴同儕。
我一個人就可以生活。
話又說回來,將什麼主義主張的全部搞在一起才是危險呢。
上麵的人聲稱的曆史、思想、教義啊,全都是騙人的東西。
要是將自己托附在那種東西上,隻會讓自己遭到踐踏,我就不再是我了。
我隻為自己所想所感覺到的而戰。
我覺得這樣就夠了。
反正我也是僥幸活到現在。
死在戰場上,算是剛好了結我的心願。
啊,我知道啦。
一定會有人想要說,我是個笨蛋吧?
我?
我是隻「披著惡魔皮的狼」
雖然其他人全都叫我「迪歐·麥斯威爾」,但要一一糾正他們也很麻煩,我就順勢叫這個名字了。
這顆火星的兩大勢力:火星聯邦和拉納格林共和國,目前正在交戰。
而地球方麵的組織預防者則是哪邊都不支持,兩邊都去叫陣挑釁。
我好像是成了這個預防者的一員,但其實我又不是很了解,也不想要了解。
管他是滅火的還是點火的,我就是覺得事情鬧起來很有趣。
說穿了,不管是火星聯邦政府的莉莉娜·匹斯克拉福特還是拉納格林共和國的傑克斯·馬吉斯,都隻是個硬把自己的想法強壓在別人身上的臭家夥罷了。
是對是錯,我隻要嗅一嗅味道就可以大概知道。
要我用腦袋理解,那不如用鼻子聞還比較正確呢。
嘿,不管怎麼說,我隻是討厭用一些拐彎抹角的大道理欺騙自己。
當冒牌神父的臭老爸老是這樣跟我說——
——用感覺行動!不要用你那不中用的腦袋瓜想些有的沒的!
好笑吧?哈!我或許是個小鬼,但我可認為自己跟那些臭大叔已經動脈硬化的腦袋瓜應該沒什麼兩樣,但我沒有說出來就是了。
這幾個月下來,拉納格林共和國的勢力範圍向外大幅擴張。
自從火星聯邦提出「完全和平主義」的理想之後,對於拉納格林的侵略行動近乎是毫無防備。
要是我那臭老爸,一定會說:「沒有實力的外交,就跟『畫出來的漢堡』一樣,沒有實質填飽肚子的作用。」我也是這樣想。
真的漢堡會散發出香噴噴的氣味,但畫出來的漢堡就隻有顏料的氣味而已。
「外交想要談得好,唯有自己具備相抗衡的實力才行。」
說得沒錯,我同意。
雖然我老說臭老爸是冒牌貨,但他就是夠厲害,能夠在這顆火星上四處遊蕩。
「喂,笨兒子。」
臭老爸總是這樣叫我。
「我們有沒有什麼事是靠溝通之類的方式來解決的?」
「沒有。」我這麼回答。
在我們四處飄流的時候,大概都是以爭吵的方式來籌得食物。
在休拜卡教會那陣子是不用爭吵。
但那隻是因為怕中了希爾妲修女恐怖的鎖喉招式而已。
終究是靠實力才有和平。
也罷,這種故事就先不提了。
我想要說的是——
不管是以多麼高尚的言論占了上風,隻要被人家開一槍,那就玩完了。
就是這樣。
——一旦放任自然或是本能,人類一定會走入戰爭狀態。人類就是這樣。
臭老爸這樣說過。
更別說這裏是「戰神的星球」,我覺得會這樣也是理所當然。
在高舉非武裝的火星聯邦中,唯有娜伊娜姐一派以他們微小的力量在抵抗。
主要戰力為無人兵器的區區聯邦軍,根本沒什麼用處,而且還明顯一副怕事的的樣子。
這種家夥有跟沒有都一樣。
嚇不了人,隻能擺出來做個樣子而已。
事實上,用芥末和美奶滋做成的番茄三明治還比什麼和平主義要實在多了。
不管是誰,都講得出那些愚蠢到不行的空口白話。
如果真的要談和平,最好要有相當的心理準備。
就這點來說,溫拿家的千金叛逃到火星聯邦的「匹斯克拉福特」,我覺得也沒有哪裏不對。
但對於他人的挑釁,我們一向來者不拒。
所以就這樣上陣了——
現在可不是在埃律西昂海下麵碎碎念的時候。
無論如何,我都要帶著夥伴「魔法師」一同闖進莉莉娜市才行。
駕駛艙內一片陰暗。
而且還有種生鏽的味道。
並不是我的夥伴生鏽了。
這是滲透自這片埃律西昂海的獨特氣味。
越過熒幕看到的外部景象,就像是番茄醬摻到了西洋菜馬鈴薯濃湯中似的,是一片深褐色的泥巴液體。
是火星的紅沙,加上了歐羅巴藻形成的顏色吧。
這顆行星的海洋都是這般混濁。
也隻有「拉納格林海」還算清澈。
那裏真是美麗。
隨風飄來的潮水氣味更是絕妙。
清爽的感受,仿佛春天的草原香氣。
有種享受日光浴般的溫和感。
我很喜歡那座小小的港都。
雖然現在已經消失了。
我討厭海……不,是討厭在水裏麵。
會令我想起不願意想起的事物。
雖然說人的「記憶」很寶貴。
我已經過了福雷克拉弗群島,但目前仍然未遇到攔截。
畢竟不會有哪個笨蛋想在這種地方打海中戰吧?
我明白「修富克2」已被帶往火星聯邦的埃律西昂島。
因為我在浮出水麵時,親眼看到了。
那艘船裏的人,記得是前輩(希洛·唯)、一個打扮年輕,叫作W教授的中年男子、名稱是T博士,高個子的大叔,還有凱瑟琳(叫她阿姨,我就又要等著被揍了……不過我人在這邊,也沒必要顧慮什麼啦)四個人。
我可是一點也不想去救他們那幾個機組員。
誰理他們啊,才不關我的事。
根本是束手就擒的一群廢物。
我跟夥伴順著疾速的噴射洋流,就可以一口氣到達埃律西昂島的沿岸附近。
順勢登陸後,趁著黑夜抵達莉莉娜市,我就可以攻進總統府。
目標就隻有莉莉娜·匹斯克拉福特一個人。殺掉那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女總統就行了。
這樣一來,不管是卡特莉奴還是娜伊娜姐,就都會放棄那什麼和平主義了吧。
雖然說殺死了那個總統後,包含臭老爸在內,不知會有幾億人都會死掉,但我才不在意呢。
再怎麼說,人類實在太多了。
隻要讓數量減少後的人類再重新建設火星就好了。
或許這樣做很瘋狂。
但勢在必行。
殺了莉莉娜之後,接下來就是傑克斯。
拉納格林共和國的傑克斯上級特校是個怨念的化身。
隻是為了恨意和報仇心而挑起戰端。
要是放著那家夥不管,他不無可能會打出「為正義而戰」的名目,把人類全給消滅掉——
就在我浮出海麵時,傳來了通訊訊號。
『這裏是舍赫拉查德……『魔法師』請回答。」
海麵上已經是即將黎明的時間。
太陽光已經微微露出東方的水平線。
類似鐵鏽的味道已略微淡去。
「嗨……找我有什麼事嗎?」
『W教授有話要告訴你。』
出現在熒幕上的,是載著針線帽,叫作什麼弗伯斯的家夥。
『博士他們已經變成人質,要去救他們,先跟我們會合,會合地點是——』
我自作主張地打斷了還在繼續說話的弗伯斯。
「這種事情,你們自己去幹啦!我有我要做的事!」
『收到。』
弗伯斯馬上就同意了。
『通訊完畢。』
並自己切斷了通訊。
真是個幹脆的家夥。
不,是幹脆過頭了。
一股火藥味撲鼻而來。
我心中閃過「被狙擊了!」的預感。
「但對方在哪裏?」
熒幕上已經可以看到埃律西昂島的身影。
還相距約二、三公裏。
我把畫麵放大,查看島嶼的棱線。
這時候,正麵發出了一道微小閃光。
就在一道峭壁上。
光芒瞬間就朝向這裏射來。
已經沒有時間閃避。
那看起來像是一隻鳥。
待更加靠近之後,便看出那鳥是隻帶著白色光芒的巨大烏鴉。
「不會吧……」
周遭突然像是刮起一陣大風暴。
我勉力地想要讓夥伴保持穩定,卻還是因為出現的幾道龍卷風而被卷了進去。
機體被卷上天空。
漆黑色的龍卷風緊纏著夥伴。
「別鬧了!」
我認為這是種幻影。
我猜想是中了自己所擅長的奈米機械式破壞攻擊。
但我錯了。
夥伴和我被龍卷風拖往埃律西昂島的陸地。
而龍卷風一平息,我們就被拋落至地麵。
地點是崖邊的一塊沙灘。
我好不容易換成了手動式的姿勢控製方式,損傷才不大。要是換成一般人,可就免不了因為激烈撞擊而當場死亡了。
但就算這樣,因為駕駛艙的劇烈搖晃,我的後腦杓和下巴還是飽受撞擊。
「好痛……」
『果然厲害呢,迪歐。』
耳朵傳來了莫名溫和的聲音。
『剛剛那是「七個小矮人」的黑色。』
崖上正站著套了一件白色鬥逢的「白雪公主」。
其手上正拿著大型的弩,下一發已經箭在弦上。
通訊人是W教授。
看來他正坐在那架白雪公主的駕駛艙內。
『那發攻擊的特性就是「風」,在那樣的狀態下還能夠控製住姿勢,令人佩服。』
這個人恐怖的地方,就是表情上雖然和善,其實卻懷抱著真切的敵意。
映在熒幕上的那對藍色眼眸不帶絲毫猶豫。
從他的款語溫言中,我能感受到帶有獨特的火藥味。
這樣的人在變成對手時就麻煩了。
『這次是「七個小矮人」的白色……躲也沒有用喔,因為威力和範圍比起剛才的黑色還要大。』
「喂喂喂~」
我開始說明自己先前的狀況給他聽。
其實我不想講,但仍必須說給他知道。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作戰耶……根本沒有好好休息過。」
然後便開始屈指計算自己在坐上夥伴之後交戰的對手。
「溫拿家小姐控製的馬格亞那克隊四十架、拉納格林的比爾哥三架和次代鋼彈、聯邦軍的輕型空戰機五百架,然後是『冷血妖精』十二架和普羅米修斯!我這一路上可是跟他們紮紮實實地交手耶!」
光是回想起來就令人想吐。
『全部五百五十七架嗎……沒什麼了不起。』
後麵傳來了弗伯斯的聲音。
我和夥伴的背後已在不知不覺間讓他給控製住了。
這家夥的行動無聲無息。
『而且也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在應付吧?』
舍赫拉查德出現在後熒幕上。
其機體外披著一件發出七彩光芒的披風,從縫隙中約略現形的裝甲,許多地方都還暴露著尚未完工的內部構造。
真令人感到詭異。
就算顏色是透明的,但不可能連氣味都是透明無味吧。
雖然我隻有看過設計圖,但那架機體肯定跟我夥伴的係統一樣,采用的是「鋼彈型」。
我對弗伯斯說:
「吧別人的話聽完嘛……我要說的是——」
我不是要對他發牢騷。
隻是想爭取時間而已。
我忙不迭地動手操作麵板的戰鬥模式,同時繼續說:
「——我已經累透啦,可以說是到極限了吧……說實在的,已經沒有那個閑情逸致能對你手下留情了啦!」
我從黑色的披風下拿出光束鐮刀,一轉身砍向舍嚇拉查德。
絕對是一刀兩斷。
我如此認為——
『看來你是真的累了……動作很好預測。』
弗伯斯說出這句話的聲音來自前方。
舍赫拉查德就站在「魔法師」的正麵。
『不過你說不會手下留情,應該隻是虛張聲勢吧?』
「你……你這家夥……」
我以為沒有機體可以在近身戰中超越我這夥伴。
我是這麼以為,但弗伯斯操控的舍赫拉查德卻閃過了夥伴的光束鐮刀刀鋒。
那架機體絕對已經在光束鐮刀的圓周半徑內。
想得到的可能,就是對方逃到了刀鋒揮砍的反方向。
如果是這樣——
我滿懷憤怒地將光束鐮刀由下往上猛揮。
就算對方的橫向運動能力敏捷,也不可能應付得了直向。
我看起來已經將對方切成兩半。
但隻是看起來,那架舍赫拉查德是個殘影。
對方已掌握到圓周的外緣所及,早跳出一步之外。
「竟敢耍我!」
我從披風下再抽出另一把光束鐮刀。
同時操縱夥伴,向前衝去。
用了二刀流,不管是橫向還是直向都無路可逃了吧。
而且速度很快。
我右手的光束鐮刀由上往下砍,左手的光束鐮刀則是水平揮砍。
舍赫拉查德拿出了一件匕首狀的東西。
接著就往十字交錯的兩把光束鐮刀的中間處刺出,單手就接住兩邊的力道。
火花霹靂啪啦地爆了開來。
像是煙火放完後的煙硝味則是從眼角傳來。
『這把葉門雙刃彎刀是「MG合金製」……』
熒幕上的弗伯斯正一派輕鬆地為這把匕首作說明。
『比鋼彈尼姆合金更輕、更堅固……』
難以置信,我夥伴的力道居然比不過對方。
壓製不了。
但我仍然假裝老神在在。
「哦~是嗎……那麼,這個『MG合金』的M是指火星的M嗎?」
『不,是瘋狂(MAD)的M……』
我算是很瘋了,這小子卻更偏激,真是個瘋子。
『近身戰的話,應該是你的機體最厲害。』
「那你的機體又怎麼樣?」
話才說完,夥伴的右手掌就被砍斷,麵板上亮起「右機械手異常」的警訊。
我感到有股冰冷感強烈地刺激鼻子。
『舍赫拉查德是架擅近身戰——不,是貼身戰的機體。』
一股寒意從背後油然生起。
我決定暫且撤退。
雖然我也想過以奈米機械產生的幻覺操弄對手,但周遭如此明明亮,成功機率並不高。
而且夥伴身附的奈米機械,數量也減少了許多。
前一場戰鬥時用了太多。
話說回來,仔細一想,對手既然也裝備了附有奈米機械保護膜的披風,大概也不用期待會有什麼效果了。
我和夥伴憑著蠻力,一舉撗開舍赫拉查德,然後就立刻溜之大吉。
再打下去,夥伴就要被拆得不成人形了。
沒錯,並不是破壞,而是更有遭到拆解的感覺。
我心中浮現一股在暴風雪中迷失道路的心情。
那是種難以言喻,像是野性直覺發揮作用所感受到的不祥預感。
崖下的沙灘為南北走向。
我不顧一切地往北奔走。
就逃避「白雪公主」的狙擊而言,往峭壁方向逃會是最佳選擇。
我記得舍赫拉查德的機動力應該是低於我的夥伴。
我逃到了沙灘的最北端。
海邊傳來海浪拍打崖邊的聲音。
有股鐵鏽的味道。
就在我認為逃到這邊已然安全,停下腳步時——
『跑得真是快呢……簡直就像隻狗狗。』
弗伯斯的聲音聽來近在咫尺。
有雪的味道……不,是冰的味道。
我一回頭,果然看到舍赫拉查德就站在一旁。
這令我想起臭老爸在我背後抽著香煙的時候。
我一股怒氣湧上心頭。
便大聲喊道:
「誰是狗狗啊!」
我和夥伴往南向一跳。
這次還用上了肩部推進器,以數倍於方才的速度逃走。
這家夥還真是讓人討厭到極點。
居然敢用「狗」來稱呼我。
我可是「披著惡魔皮的狼」啊。
沒錯,我是狼。
在我背後的那條長辮子,就是那高傲孤狼的尾巴。
以前娜伊娜姐也這麼說過——
——真帥呢,迪歐!從後麵看你跑步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出現在神話中的「芬裏爾」。
敢叫我狗狗,不可原諒。
我在心中對自己如此說道。
沙灘的最南端已在眼前。
然而卻有人搶先一步站在那裏等著。
我們停下了奔跑的腳步。
帶著鐵鏽味的海風吹拂著我們。
在那裏的,自然就是——
『怎麼了?狗狗跑不動了嗎?』
舍赫拉查德和惹人厭的家夥已等在前麵。
我突然有種整個人要癱軟下來的感覺。
『一定是迪歐肚子餓了吧?』
W教授的「白雪公主」不知不覺已從崖上下來,站在其身旁。
我怎麼會沒有察覺呢?
火藥的味道已經消失了。
話說回來——
為什麼我夥伴的機動力會輸給舍赫拉查德啊?
我不能接受。
肚子餓了——一定是這樣。
當然是這樣。
對呀,從吃完娜伊娜姐的三明治之後,我就再也沒吃過任何東西了。
「好啦……」
我不再勉強自己。
「我幫你們啦……」
肚子餓、睡意跟之前累積的疲勞感一下子反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