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明白喬塔的意思,但這次蘇瑞卻不以為然。
且不說即使紅發少年罵自己、罵得再難聽他也根本聽不懂,就算明白喬塔的意思,他也隻會無所謂的聳肩。
生長在平生所見最多的動物就是人類的地方,看見這麼多狼,不論會不會魔法,不害怕才是見鬼。沒有暈過去,蘇瑞認為自己已經夠彪悍。倒是這紅頭發的小子……他第一次給予對方讚賞的眼神……看他年紀不大,見到這麼多野獸卻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恐懼,身體明明已經極度孱弱好象下一刻就要暈倒卻堅持著沒放棄……是個爺們!
對麵的魔狼可不管這兩個人對彼此的看法有什麼微妙的變化,一聲低沉的嗥叫由狼群側後方傳出。緊接著,同樣的嗥叫聲此起彼伏響起。前方的魔狼微微傾下身體,前爪曲起,新一輪攻擊開始了。
朝兩人射來的冰刃像雨滴一樣密集,不遠處驀然竄起一圈火牆,包圍住他們倆,將一切的退路截斷。
虛弱的魔法師雖然不甘願甚至惱怒,但也不得不忍受被黑發青年拎在手中,前後左右、上竄下跳地躲避冰刃。
很快,喬塔驚訝地瞪大了雙眼,眼球幾乎要凸出來:“你……”
張了張嘴,他沒有把話說完。這一次,喬塔記住了兩人還不能交流。用驚訝來形容或許還遠遠不夠,震驚更加貼切——喬塔雖然是魔法師,但並非沒有見過劍士與騎士。他們身體強壯,身手敏捷,當擁有鬥氣或者特殊的技能後能發出威力巨大的攻擊。然而,此時此刻,喬塔第一次見到如此靈活的動作。
黑發青年的每一個跳躍、每一次躲閃都相當輕盈,像是棲息在花瓣上的蝴蝶——每一回展翅,連花粉也不會碰掉。
難道他是精靈?
不,喬塔立即給了自己否定的回答。
即使能將尖耳朵隱藏,但隻要用了魔法或者道具他就有自信感覺到。
那麼是半精靈?
不,也不對,半精靈的耳朵也與人類有差別。
在喬塔糾結於這個問題中時,黑發青年的動作已經停下,他扔開魔法師,修長的身體微微弓起,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前方的狼群。
事實上,即使是當事者蘇瑞,也無法給喬塔一個準確的答案。他在最開始跳起時已經發現異常:身體格外輕,每寸肌肉都像充滿了力量,輕易就能夠閃避開那些冰刃——輕易得讓他幾乎要以為這一切是在做夢。
然而這絕不是夢境。
被冰刃劃破的傷口流出的血與疼痛這樣告訴蘇瑞。
狼群側後方的叫聲再度響起,最前麵一排的魔狼仰起頭,回應來自首領的呼喚。然後,它們抖了抖巨大的身體,同時向前邁出一步。魔狼長形的嘴微張著,血紅的舌頭垂出一截,屬於獸類的難聞腥氣充斥在空氣中。
還有更近距離的血的味道……喬塔轉頭,這才注意到黑發青年的傷。
那是,為了保護自己所受的傷,他在心中默默將懦夫兩個字擦去,並開始嚐試著凝聚魔力。
“偉大的火神安塞斯,傾聽您的信徒最虔誠的祈禱,賜予我最熾熱的力量……連珠火球!”
已經認為自己很謹慎地選擇了中級魔法,喬塔注視著搖搖晃晃的一串小火球朝魔狼飛去,臉上浮起一層陰霾。
“哈哈哈……”
旁邊驟然響起大笑聲——雖然語言不同可笑聲卻沒有區別——喬塔轉頭看去,黑發青年正一手錘地,半趴在地上放聲狂笑。
魔法師額頭青筋跳個不停:“該死的。”
剛擦去懦夫兩個字的位置,換上了狂妄失禮四個大字。
蘇瑞的笑聲沒能持續多久就戛然而止,因為喬塔的火球不僅沒能起到所期望的作用,反倒激怒了魔狼——
一邊是大量的、比喬塔前兩次發出的球體大上許多、而且蘊涵著濃厚的火焰氣息的火球朝兩人直射而來;另一邊,更多的魔狼幹脆向兩人直接撲來。
情況萬分危急。
魔法師的魔力與體力同樣匱乏,他暫時的合作者雖然動作輕盈靈巧,但閃避不及的時候已越來越多。
在魔狼狂暴的攻擊下,兩個人身上的傷口大量增加。
此刻的情形,讓人幾乎隻能束手待斃。
不!絕不能這樣!喬塔將右手按在左邊的手腕上——那裏正好有一道魔狼劃出的傷口,鮮血汩汩流出——他咬緊牙,心中已經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