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是‘神之子’。”
我愣住了,下意識搖搖頭。
“這不可能,世界上根本沒有神之子這種東西……”我瞪大雙眼,“你該不會告訴我,見鬼的,這玩意真的存在。”
“我的老天。”酒氣漸漸攀上了瑞亞的臉頰,“你千萬不要在她麵前用‘這種東西’,‘這玩意’這種字眼稱呼神之子,看她不揍你。”
“可是……”
“你不信就不要聽呀!”瑞亞又給自己斟了半杯酒,我趕緊把酒壺拿走。
“算了,不管你信不信,她,我姐,米萊雅·華特利斯,她就是神之子。”
瑞亞端著酒杯,貌似隨意卻又不像開玩笑。
我看著她,腦子裏一團亂麻。
神之子,在此之前,對我來說,這是一個隻存在於神話傳說和古詩歌中的詞語。
在提及它名諱的地方,最常見的,就是關於它的力量的描述。隻要它願意,它可以直接從自然、從萬物、從虛無中汲取力量,轉變為魔法。按這個邏輯,它擁有其他法師無法企及的力量,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傲視世人。
在古書和口耳相傳的傳說裏,關於神之子的記錄,往往是出現在至關重要的事件中,他們或邪惡,或善良,但隻要他們選擇怎麼做,沒有人能抵抗他們的力量。
這是力量的絕對壓製,是傳說,是我無法確認的存在。
“可是,”我回過神,“這跟你的魔法有什麼關係?”
“你從來沒有關心過神之子對不對?這也正常,他們對普通人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更不提近兩百年,他們都在盡力隱藏身份。”
是的,對於這種特殊的存在,我的認識非常少。但我知道,神之子並不是一個人,這更像一個代代傳承的身份,在不同時期,屬於不同的人。他們和普通人沒有太多不同,除了深不可測的實力,我們沒有別的分辨方法。
“作為神之子的米萊雅理所應當擁有了萬物的力量,她太強了,所以我們雖然是雙胞胎,但是不服從雙胞胎法則,這就像倒向一邊的天秤,我的那頭什麼也沒有。米萊雅覺醒得很早,大概在一歲多的時候,她路都還走不穩,已經展現了驚人的語言天賦。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被遠遠地拋在了後麵。”瑞亞說起往事,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幸的過去,眼中流露出悲戚之色,“後來我們被帶到白塔,大導師猜想這是因為神之子過分強大的威壓,帶走了本該與同胞姐妹平分的魔法。”
我無言地聆聽,如果瑞亞說的是真的,我終於明白大導師話中的真意——“這汪水,根本沒有底。”
那麼米萊雅說她自己沒有極限,這也不是傲慢和吹噓。
“如果這就是今天你叫我來,想要問的,我都告訴你了。”說完,瑞亞看了看默不作聲的我,發出了一聲嗤笑,好像在自嘲。她從我手旁拿走酒壺,低下頭給自己斟滿了酒,一飲而盡。
我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從黃昏坐到深夜。瑞亞則一個人默默地喝光了一瓶陳釀,倒在桌子上睡著了。直到老板打烊,我叫醒這個醉醺醺的少女,讓她召來雪爾米拉,送她回家。
我注意到她酡紅的臉頰上有一道不易察覺的水痕。
雪爾米拉銀色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我獨自行走在黑夜之中,忽然感到那個女孩離我越來越遠,我窮盡一生,恐怕也追不上她。
前。
他看見是我,不知怎的好像還不太樂意,推推眼鏡問:“你找我有事?”
我輕輕嗯了一聲,“您知道,米萊雅到底準備什麼時候畢業嗎?”
“你問這個幹什麼?”
“老師,”我清清嗓子,試圖緩解一下緊張,“我想您也知道。她要是想畢業離開白塔,早幾百年她就能走了,為什麼一直留在這?”
“我不知道。”大導師說,“這是她自己的意願,白塔也無意幹涉。”
“真的是她自己的意願,而不是白塔強迫她留下來?”
大導師眼神一凜,“納維爾,你是一個優秀的法師,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說出這種話,但作為白塔的大導師,我覺得白塔受到了侮辱。”
“老師,請回答是還是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
“不是。”他斬釘截鐵地說。
“那她為什麼不走?她在這裏能得到什麼?”我一點也不相信大導師的回答,“米萊雅是神之子,這件事情,想必您早就知道了。就算留在白塔,她也不應該一直……偽裝成普通學生。如果不是白塔一直強行挽留她,她想要做什麼,想要去哪裏都可以,也不必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的實力。這些年來,她的狀態越來越糟,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剝奪她生命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