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駛進柳州地界的一艘小船,被官兵攔下盤問:“何方人士,去往何處?”
裏麵一位四十上下的精瘦男子,探出身來回答:“荔浦人曹扶靖,到柳州趕盤古廟會。”其實男子真名覃扶照,故意報了個假名,覃扶照,反過來說,就是曹扶靖。
而船夫經常在柳江上渡客,官兵均熟知,便簡單查看了船倉裏,沒什麼可疑的,於是放行。
小船來到窯埠渡口,兩人一同上岸,往蟠龍山山穀裏趕。山穀裏有間簡易的幹欄木屋,木屋裏早已聚集了十名來人。
兩人一進到屋裏,眾人齊站起身來鞠躬,喊句“哥佬”後坐下,那船夫說話了:“這次聚會,是想告知各比弄,我們已決定,在今年收完稻穀後之中秋節,發動起義!攻打永安州!”眾人紛紛點頭。船夫繼續說道:“如今朝廷傾力圍剿古田,於永安之防禦自然鬆懈,易於攻取;永安州四麵環山,占據後也易於防守,可作據點。同時也可緩解古田之壓力。”
這時有人發問:“大概能集齊多少人馬?”
覃扶照回答:“少說五千。各位回去後,繼續聯絡發動,積糧造刀,到時,同心協力,一舉拿下永安州。”
這幫人,有不堪壓迫之普通村夫寨老,有被官軍擊潰的古田義軍,有八寨散勇小頭目,也有山賊河盜之首領,聚集在此商議起事大計。
議論紛紛一番過後,船夫說:“昨日我從融縣載柳州通判回柳州,有位挑夫,把一對牛角藏在籮筐裏金桔之下,被覃公公給搜去,後獨自一人闖李記鐵鋪盜取,讓我在渡口接應,等至天明,都未見其出來,定是被擒住了。我沒猜錯的話,挑夫當是朝廷通緝之重犯歪特。”
覃扶照接過話說道:“此類人也是我等之比弄,救出定能助起事一臂之力。李記鐵鋪表麵經營鐵器生意,背地裏卻私鑄銅錢,是塊肥肉!今晚三更,洗劫李記鐵鋪!”
夜深人靜之時,十多人悄悄向李記鐵鋪靠近,然後分頭行動,東西南北各布置一哨兵,渡口也不例外,柳江河對岸的柳州城裏,有七八千名官兵駐守,稍有差錯,這次行動泡湯不說,甚至連性命都有可能搭上,所以,大意不得。覃扶照等人,還把鐵鋪附近商家民宅的大門,從外麵統統給鎖上,以防動靜鬧大,有人開門出來報與官府。
船夫和覃扶照,領著五人蒙著麵,在毒鏢飛死看門狗之後,翻牆進入院內,五名看護鐵鋪的狼兵也早已驚醒,出來與之搏鬥,然來人人數勝過自己,又都是高手,狼兵不敵,最後斃命三名,隻剩下“黑白無常”韋洪和羅山兩人在苦苦支撐。
上次說到韋朝柱和莫力在客棧吃飯。韋朝柱因長期流亡而避難於馬平五都,吃了上餐無下頓,難得有這次莫力宴請的豐盛晚餐,於是放開來大吃大喝,不但自己喝了很多酒,還勸剛剛成年的莫力飲下幾大杯。之前韋朝柱在守永福桃城時吃過南丹狼兵的虧,這次要不是生活困難無著落,也不會輕易出手幫莫力的忙。
飯後韋朝柱戴上木刻麵具去李記鐵鋪盜取銅鼓,莫力則牽兩匹馬在路口等候,一旦得手立馬走人。
剛走到李記鐵鋪圍牆下,酒勁上來了,雙眼朦朧,兩腳飄忽,韋朝柱竟然糊裏糊塗的躺下睡著了去。待聽到鐵鋪裏廝殺聲陣陣,刀劍當當響時,才被吵醒,急忙伸手去摸腰間的匕首,還在。於是趴上圍牆往裏觀看。
這時,“黑白無常”韋洪和羅山兩人被船夫和覃扶照七人圍困在廊簷下,背靠著牆壁殊死抵抗。
覃扶照勸說道:“兩位老弟繳械投降吧!何必為了他人利益而丟了自己性命?年紀輕輕,武藝精湛,不為自己而奮鬥,卻獻身於他人,甘當看門之犬,值得嗎?!”
韋洪怒道:“兵賊勢不兩立!兵豈能投降於賊,讓世人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