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拿了隻虎腳回到岩洞,還掛了一身傷,兩人有點沮喪,還好,藍公玉他們幾人外出捕獵,抬回了隻野豬。藍公玉笑道:“扶照老弟真是奸猾!老虎隻是和你握個手,你就把人家手給扯回來了,下次哪個老虎還敢跟你親近?!”眾人聞此哈哈大笑起來。夜席間,覃扶照再次提起瑤民索鹽之事,眾人齊說道:“大不了劫他一次,反正我們也缺鹽,還能換點銀子花。”覃扶照有點擔心道:“聽說那押船狼兵藤甲銅盔,刀槍不入!”“弓箭射他不死?”神箭手陸飛不屑問道,陸飛家住瑤山腳下,世代捕獵為生,自小練得一手好箭法,今天百步開外的野豬,就是他幾箭給射倒了。岑創說道:“狼兵藤甲乃山中青藤所編製,再浸以桐油防腐驅蟲,裏層配製牛皮,輕便柔韌且頗為牢固,不但能防普通刀槍棍棒,即便是弓弩,也不能輕易擊穿。”歪特笑道:“射瞎他眼睛!眼睛還戴護罩不成?”眾人雖樂,卻無破解之計。這時,躺床上養傷的韋朝柱弱弱說道:“藤甲既浸泡過桐油,那火攻即可。”藍公玉嗬嗬道:“我說你嘴巴還沒廢掉嘛!”陸飛拍大腿笑道:“對啊!給他們來個烤乳豬!”眾人興奮起來,隨即製定劫船計劃。覃扶照回了趟永安州,從狼兵老庚覃貴處得到消息:靖江王府的幾千石私鹽近日由梧州運往桂林。於是率眾人來到其必經的府江邊埋伏,打劫運鹽船隊。船隊一進埋伏圈,江道上橫臥於水裏的鐵索立馬被拉直躍出水麵,攔住去路,船隊被迫停下。此時,藍公玉劃艘小船靠近後喊道:鹽留人逃亡,聽言莫受傷;性命父母給,快回養爹娘!鹽船上為首的一官兵站到船頭嗬斥道:“蠢爾蠻獠!膽敢搶劫靖江王府船隻者,殺無赦!”一位手持弓弩的官兵竄出正要射殺藍公玉,卻被岸邊埋伏的神箭手陸飛給一箭穿喉。為首官兵驚慌奔入船倉,也被一箭射穿後背。其他押船狼兵見狀紛紛手持藤牌貓下腰防禦。河岸兩邊,覃扶照等人,撥開遮蔽的竹尾,驅使數艘小船箭一般飛向江中大船,大船上的狼兵迅速操出弓弩反擊,覃扶照等人則提起盾牌抵擋,陸飛等幾名神箭手點燃箭頭,射向持弓弩的藤甲狼兵,中箭狼兵身上頓時起火,有的用手拍滅,有的在船板上打滾,而中多箭者渾身著火,隻得跳入河裏保命。快靠近大船的小船上,歪特岑創等人拿出係著繩索的鐵鉤,拋向大船上鉤穩,把小船拉近係牢,拿出竹板搭上大船,從竹板上奔入大船內,與押船狼兵近身搏鬥。狼兵不敵投降後,覃扶照等人把大船裏的一包包食鹽丟進小船運上岸邊,再用馬車運回大瑤山裏。自己留食三分之一,賣與附近僮民三分之一,贈予山裏瑤民三分之一,瑤民則回報香菇茶葉。侯二列此時把送鹽過來的覃扶照一行拉進瑤寨,拿來公雞和米酒,笑嗬嗬說道:“來來來!你這老庚我打定了!之前奪虎一事,我給哥佬賠不是了!望多海涵!”覃扶照自不計較,笑嗬嗬進了瑤寨。兩人喝過血酒,打了“老庚”。“下次行動,記得帶上我這老庚啊!”侯二列抓著覃扶照手臂說道。“一定!一定!一些大的場麵,還得老庚配合方能拿下啊。”覃扶照笑著回道。覃扶照拿起瓢羹舀了勺酒,遞向侯二列嘴裏,侯二列喝完後同樣拿起瓢羹舀酒喂送予覃扶照。兩方人猜碼劃拳,直到深夜才散去。這一次出動不光劫獲幾千石私鹽,還繳獲了兩件完整的狼兵藤甲,覃扶照一件,藍公玉一件。當然,也驚動了永安州官府,官府派出幾十名官兵,在幾十名狼兵的帶路下,進軍瑤山緝拿劫匪。早從永安州狼兵覃貴那裏得到消息的覃扶照,聯合侯二列等瑤民,在入山拗口設伏,用弓弩和標槍,多次擊退進山官兵,官府無奈,最後也是不了了之。養了幾個月的傷,韋朝柱感覺身體好了些,便挑了把好刀出岩洞練習,但總覺得沒之前有力度,尤其是腿腳,非常不便。正打獵歸來的陸飛見狀,上前說道:“比弄不如跟我學弓箭,百步之外取人性命!”韋朝柱想想也是,自己的飛刀不也在丈外就殺了千戶王珊嗎?年初刺殺鄧文茂,若是有陸飛這箭法,自不會失手了。現在腿腳不便,對習用弓箭影響不大。於是回道:“比弄肯教,我又怎會有不學之理?”“我的弩箭比你弓箭易學的多!”一瑤民手持弩機跑過來說道,後轉向韋朝柱道:“不如學弩?”晃了晃手中的弩機。陸飛辯道:“弩雖易學,卻不如我弓箭發射快!弓箭更靈活。”在陸飛的指點下,韋朝柱箭法突飛猛進,之前隻會開弓放箭,現在不但能用弓箭擊落射向自己的箭矢,還能徒手抓住飛來的箭矢反擊對方,當然也能多箭齊發。一日,兩人外出打獵,路過一瑤寨邊,見柳州通判桑悅,正和一寨老上山遊玩,這時,寨子裏突然衝出個瑤民,手持弩機,射殺桑悅,韋朝柱及時開弓放箭,把空中那射向桑悅的箭矢給擊落。韋朝柱問道:“為何要殺他?”那瑤民怒道:“這些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還跑這裏混吃喝!”韋朝柱笑道:“也不盡然吧!我被覃公公關押期間,這桑悅還曾出麵營救過我。”原來,歪特他們,見明倒劫獄不成,就收買桑悅,讓他出麵說情,但覃公公就是不放人,桑悅於是跑慶遠府明敲暗打鄧文茂,讓他跟覃公公要人,這樣,才有機會在半道上救人,最後這事雖然沒成,但至少拖延了時間,覃公公也因此沒急於殺掉韋朝柱。驚魂未定的桑悅跑過來向韋朝柱道謝,韋朝柱笑說:“終於有機會還桑通判個人情了。”桑悅歎息道:“沒想到你們瑤僮,這麼痛恨朝廷官吏?”被寨老拉住的那瑤民依然不服道:“先有瑤,後有朝!憑什麼,我瑤人要向你朝廷納糧?受你朝廷管製?這山這地,千千萬萬年,比你朱家早多了!憑什麼說是你朱家的?”桑悅小心翼翼回道:“這位老哥莫生氣,你我都是朝廷下之子民,要問為什麼憑什麼,我簡單給你說,就憑他朱家百萬軍隊。可懂?弱肉強食,你在這瑤山裏打獵,不也憑你手中之毒弩強弓?飛禽走獸,可曾向你抱怨?”那瑤民雖然不服,卻無言以對,悻悻離去。韋朝柱問道:“我們瑤僮,在朝廷眼裏,就是些飛禽走獸?”桑悅笑道:“東夷西戎南蠻北狄,在我華夏眼裏,確實如此。在你們眼裏,我們的形象不也很糟糕?以至於到了隨時被射殺的地步。”韋朝柱說道:“這怎麼能相提並論?我們可沒有軍隊殺進你們村莊去。”桑悅回道:“若有,今天射殺你的就是我了。”韋朝柱笑道:“這麼說,你認為他射殺你也並無不對。”桑悅支支吾吾道:“這,這,這,”兩人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