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著便向下跑,一個不穩,身子稍傾下去,卉玉還未來得及扶我,一雙寬厚的手掌已將我托起,卉玉舒兒慌忙行禮:“奴婢參見皇上。”
我聞聲緩緩抬眸看去,淚愈發洶湧,恍然如夢的感覺,輕輕說著:“皇上?真的是皇上嗎?不是夢裏?”
“到底都是怎麼伺候主子的?不是說身子大好無礙了嗎?怎的朕看她臉色還是這般難看。”
遭了皇上的訓斥,舒兒趕忙惶恐回話:“奴婢該死,奴婢未能伺候好小主。不能勸說小主寬心。您不知小主進來都是以淚洗麵,尤其深夜,總是呼喚著皇上驚醒,再獨自垂淚。”
舒兒果然會說話,皇上表情也稍動了一下,卻不做聲動,而是緊盯與我,臉色稍凝重,含惜也隨之說道:“皇上,姐姐真的是冤枉的,含惜入宮前隨在姐姐身邊,若是有什麼事姐姐都不滿含惜,隻可憐了姐姐對皇上一片癡心,皇上對姐姐格外疼愛,才遭來此番禍事,姐姐曾也問含惜,儷貴人是如何一個人,為何對自己長姐一無所知,皇上又有多愛儷貴人。說著說著,總是會哭斷了音,怕皇上會把姐姐對皇上的癡愛真情誤成欺騙,姐姐終日都是以淚洗麵。”
一幹宮女都隻候著不語,皇上忽然問向一人:“你家主子整日以淚洗麵?你們權當是廢物嗎?”
無非是證明真假話罷了,皇上麵前,小小宮女豈敢妄語,顫著聲音回道:“奴婢該死,皇上贖罪,小主都是夜間驚醒,奴婢不知如何勸說。”
我已起身,站在皇上跟前,眸中有些傷,噙著淚,我倒是愈發佩服起自己來,不管真假,這淚總是來的極快。
皇上眉眼一動,忽然說道:“都下去吧!”
皇上發了話,連同含惜也一並退下,我隻怔在那裏默著,楚楚可憐深情款款的模樣,想來任哪個男人看了也會心疼,加上方才的言語鋪墊,今日有戲了。
“這些日子你過的是苦,也愈發消瘦了。”
“忱兒不苦,忱兒也不怕苦,可忱兒罪該萬死,不該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該失憶,忱兒受再大的責罰也無怨言。”
我始終凝淚聚望皇上,臉色想必是蒼白無光的,大抵是皇上看我的模樣心疼了,引來一聲深吸,緊接著便看一隻手伸來,我梨花帶雨的模樣更讓人心疼,皇上隻道:“坐下吧!你身子虛。”
我接過皇上的手,被他握在手心,夏日我冰涼的手溫又使他蹙了下眉,雙雙坐定後,皇上看了圈樸素寒酸的寢殿,忽問:“你始終沒有什麼要跟朕解釋的嗎?朕隻想聽一句話,你到底有沒有欺騙過朕,隻要你說,朕就信。”
我說你便信?那我可得好好說說。
“忱兒一心隻在皇上身上,若皇上疑忱兒因儷貴人一事入宮,忱兒願請死表清白。”
我噗通跪地,以死明誌,你還要我解釋什麼呢?若還不信,隻能怪我算錯了,去陪長姐也有個伴。
皇上未言語,而是看向窗前,桌上還放著滿滿的紙張,有些筆墨還未幹,皇上繞過我走過去,拿起來一張張看著,我輕轉回眸,隻見他怔愣在那,我暗自輕笑,再回身繼續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