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慎言。”楊廣笑眯眯地打斷楊素,這家夥對他算得上衷心,就是生的兒子不怎麼地。“王兄秉性敦厚,見不慣殺戮罷了。”
“殿下,末將以為非戰不可。”韓擒虎聲如洪鍾,“平陽乃北齊門戶之一,攻下平陽之後,我軍即可一馬平川直搗鄴城。正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殿下當以大局為重。末將願為殿下粉身碎骨,蕩平北齊。”
“末將願為殿下粉身碎骨,蕩平北齊。”四人異口同聲的請命,讓楊廣仿佛回到那個意氣奮發的少年時代。
隻可惜,這三位將軍沒有一個陪他走到最後。
最可惜的是賀若弼,被宇文化及汙蔑打入天牢,等他聞訊傳旨入長安赦免其罪時,賀若弼已經慘死牢獄。
楊廣點頭,“明晨四更開拔,出兵平陽。前將軍韓擒虎以鐵翼陣進攻,掩護後將軍賀若弼登城樓。左將軍楊素領步兵三萬,右將軍宇文成都領騎兵三萬,於平陽城外對敵斛律光。孤於六軍之中,為諸將士擂鼓助威。”
“末將領命。”四人異口同聲。
公元576年十一月十三,大隋征齊六軍在晉王楊廣的指揮下,與北齊大將斛律光決戰平陽。
戰事持續兩天一夜,終以平陽城被克斛律光被俘落下帷幕,史稱“平陽之戰”。翌日,大隋入平陽,與北齊王朝的最後一次戰爭一觸即發。
此時此刻,最大的勝利者晉王楊廣依舊穩坐中帳,無悲無喜。他的麵前齊刷刷站著連斛律光在內的五員大將,為陣前換帥而抱不平。
楊素算是楊廣最為親近的人,他們雖非同宗卻是同族。再者,楊素這個人向來心直口快,“殿下,此時回京不說其他。您征戰北齊的功勞全部被洛王奪走,將來在朝中哪有立足之地。朝廷裏立洛王為太子的言論早就此起彼伏,加上這份功勞,太子之位恐怕非洛王莫屬。殿下與洛王本就勢同水火,洛王又非能容人之人,殿下要早作打算。”
“楊將軍所言甚是。”賀若弼難得也認同楊素的話,“於洛王眼中,末將三人是晉王黨。他若接手六軍,要是公報私仇,豈非毀了殿下的大業?”
韓擒虎是膽大心細的,不免也勸阻道。“殿下這些年南征北戰,受傷無數。怎麼偏偏就這次陛下如此關心?是否是陛下顧忌殿下擁兵自重?”
斛律光有些感慨,他沒想到如此的少年,打完仗不是心心念念地想著回家與父母團聚,而是時刻小心提防四麵八方來的明槍暗箭。
隻是因為,他生在帝王之家。
“無礙。”楊廣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麼多關心的話語,盡管他們的最終目的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可是,能這麼坦誠也算不錯。
對於楊堅,他是不怕的。
再世為人,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需要畏懼的。唯一擔心的是,萬一嬴政和帝辛其中一人到了楊堅身上……
這種現實,是他最不願意接受的。
在天上,他們全是帝王,沒有什麼需要爭權奪利。而這裏不一樣,這是個戰亂紛飛急需統一的亂世。他們三人,沒有人會對這樣的局勢保持心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