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法蘭克福發生過馮·彼少夫一案。如果當時就有這個檢驗方法的話,那麼,他死定了。此外還有布萊德福地方的梅森、十惡不赦的摩勒、毛姆倍利葉的洛菲沃以及新奧爾良的瑟姆森。類似的案件不勝枚舉,在這些案件中,用這個方法都會大獲全勝。”小斯坦福大笑起來,說:“你就是一部犯罪案件的百科全書。你簡直可以獨創一份報紙,命名為‘警務新聞舊錄大全’。”“讀這種報紙一定其樂無窮。”福爾摩斯說著把一小塊橡皮膏貼在手指破口上,“我必須多加小心,”他轉過來對我笑了笑,接著又說,“因為我常接觸毒品。”說著伸出手來給我看。他的手上幾乎遍布了相同的橡皮膏,加上強酸的腐蝕,手變得慘白。“我們來找你辦點事,”小斯坦福坐到了一隻三腳高凳上,同時將另一隻同樣的凳子踢給我,說,“我這朋友打算與你合租一處房子,現在我正式將他介紹給你。”福爾摩斯聽了這個想法和建議,似乎感到很高興,他說:“我相中了一所地處貝克街的公寓式住宅,對我們來說再好不過,但願您不反感濃烈的煙草味。”我說:“我抽的是‘輪船’牌香煙。”“那太好了。我常常擺弄一些化學藥品,偶爾也做些試驗,你不介意嗎?”“不會的。”“讓我想想——我還有其他的毛病嗎?有時我心緒不佳,一沉默就是好幾天;出現這樣的情形,您別以為我是在慪氣,不用理我,順其自然,很快就好。您有些與眾不同嗎?是不是也說說?同住之前,最好能夠對彼此的最大缺點有所了解。”

看到他如此認真,我心中發笑。於是我說:“如果算毛病的話,我養了一條小狗。我怕吵鬧,因為神經受過強烈的刺激。我有時早起,有時則懶在床上,毫無規律可言。身體好的時候,還會有其他一些不好的習慣,但眼下就這些不足了。”他又匆匆地問:“你認為提琴聲也是噪音嗎?”我說:“那要看誰拉了。拉得好,聽上去是一種享受,不然就……”福爾摩斯打量著我,說:“這樣就好。如果您覺得那所房子還不錯,我想咱們的合作就算成功了。”“什麼時候去看那房子?”“明天中午你先到我這兒,咱們一同去,這樣事情很快就定下來了。”我與他握了手,說:“那好吧,不見不散。”不等我們離開,他又去忙他的化學實驗。我和小斯坦福一同回我的住處。

“對了,”我突然站住,對小斯坦福說,“他怎麼知道我去過阿富汗呢?”小斯坦福笑了笑,說:“他就是這麼與眾不同。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神通。”“唉,太神秘了!”我來回搓著手說,“簡直不可思議。感謝你讓我認識了他。人們都說‘了解人類最好的途徑是研究具體的人’。”“對,他值得深入地研究,”小斯坦福臨別前對我說,“不過,他是個難以琢磨的人物。我相信,他會更高明地去了解你的。再見!”我與他道了別,在回去的路上,我覺得我的朋友很有趣。

二、演繹法

與福爾摩斯約好第二天見麵,一同到他所提到的貝克街221號乙去看房子。這所房子由一間舒適的臥室和一間通風良好的寬敞的起居室組成,房間布置得讓人心情舒暢,再加上兩扇寬大的窗子,陽光分外充足,光亮異常。不管怎樣,這些房間都是無可挑剔的。租金由於兩人平分,就顯得更經濟了,因此當場成交,馬上租定。當晚,我就整理好行囊搬了進去。

次日清晨,福爾摩斯也把幾隻箱子和旅行皮包搬了進來。接下來的一兩天,我們忙著布置房間。一切就緒後,逐漸安定下來,也開始適應了這個令人滿意的新環境。坦白地說,福爾摩斯不是個很難交往的人。他沉穩安靜,生活很有規律,很少有十點後熬夜的情況。他總是在我還躺在床上的時候就吃完早飯出去。有些時候,他整天泡在化驗室或者解剖室裏;偶爾也做些步行遠足,大多好像去倫敦城的貧民窟一帶。在他工作興致高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能與他旺盛的精力相比;可能是物極必反的緣故,他有時整天躺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從早到晚,緘口不言,紋絲不動。每每這時,我總能發現停留在他眼中的茫然。要不是他平日生活嚴謹又十分有規律,我簡直要懷疑他有服麻醉藥品的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