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翊坤宮正殿內一片死寂,太醫院裏最德高望重、醫術精湛的幾位太醫正麵色沉重的輪流進入內室為年貴妃診脈,出來後時不停的低聲交換著意見,翊坤宮內所有的宮女和太監,此時都苦著臉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空蕩蕩的大殿裏就隻有那燒得正旺的燭火,偶爾發出一點兒聲響,靜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太監尖銳的聲音:“皇後娘娘駕到。”眾位太醫和翊坤宮的太監宮女立刻動作麻利的匍匐在地給皇後那拉氏行禮問安:“奴才(奴婢)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吉祥。
皇後那拉氏扶著丫鬟的手顰顰婷婷的移步走進正殿,輕聲叫了起後一臉關切的詢問了年貴妃的病情後沉下臉嗬斥道:“沒用的東西都治了這麼長時間了竟然一點兒氣色都沒有,打量著皇上跟本宮是那好性子的是吧?本宮告訴你們如果治不好貴妃娘娘的病本宮摘了你們的腦袋。”眾位太醫苦著臉麵麵相窺最後院正劉太醫顫顫巍巍的上前一步回稟道:“回皇後娘娘的話不是奴才們不盡心實在是貴妃娘娘的身子虧損的厲害,加上身子骨一直虛弱實在不適合大補,眼下隻能慢慢調養方是上策,這樣一來見效也就慢了些,還請皇後娘娘明鑒。”
皇後那拉氏緩了緩臉色語重心長的囑咐道:“本宮也不是那不講道理的人,你們對貴妃娘娘的病情上點兒心,若是年妃娘娘的病情仍沒有什麼起色,皇上那裏怕是說不過去吧?到時候本宮也保不住你們,你們可明白。”太醫們自是感激涕零不勝感激。皇後那拉氏身邊的丫鬟沁香上前一步吩咐道:“皇後娘娘要進去探視貴妃娘娘閑雜人等一律退到殿外等候。
眾位太醫和太監宮女行禮後弓著身子退了出去,那拉氏扶著沁香的手走入內室,年貴妃身邊的大丫鬟侍書、侍琴忙上前行禮請安,那拉氏叫了起後淡然的開口道:“本宮和貴妃妹妹有話要說你們暫且退下。”
侍書、侍琴兩人為難的看了看倚在床頭的年貴妃,年惜月微不可查的點點頭,沁香拉著兩人行禮後就退了出去。
那拉氏笑著開口道:“妹妹身子近來可好?本宮打理宮中諸事繁忙有時難免會疏忽了妹妹這裏的一應用度,還望妹妹不要埋怨姐姐才好。”年惜月嘲諷一笑:“皇後娘娘曆來是個寬厚賢惠的主兒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克扣妹妹我的份例呢?再則說妹妹這翊坤宮裏一應份例向來是皇上親自過問的想來也不會少什麼,皇後娘娘事務繁忙就不用再為妹妹的事情掛心了。”一番不鹹不淡的話噎的顯擺的那拉氏一肚子悶氣,她冷冷的笑了兩聲:“年貴妃不會以為現在皇上還會像以前那樣寵愛你吧?別做夢了,實話告訴你吧皇上他從來就沒有愛過你,他寵你捧你不過就是因為你有個好哥哥年羹堯罷了,為了拉攏他爺在潛邸時才會一直獨寵你那麼多年由著你在府裏橫行霸道,由著你不把本宮這個嫡福晉放在眼裏,由著你一次又一次借著身體不適從府裏其他女人那裏把爺劫走,現在年羹堯要倒黴了皇上大權在握當然就不用再寵著你讓他看了,難道你沒有發現皇上最近已經不再來你宮裏了嗎?”
年惜月狠狠的瞪了那拉氏一眼:“你胡說,爺在潛邸時就曾不止一次的說過他最愛的女人就是我年惜月。你這樣說不過是嫉妒我罷了。”那拉氏哈哈大笑:“最愛的女人?哈哈哈,也就你這傻子才會相信,最愛你怎麼會放任本宮在你的補藥裏下藥讓你日漸虛弱?最愛你的話怎麼放任你懷孕不多久就被人下暗手導致流產?最愛你的話怎麼可能放任你生的那些個孩子被本宮和後院裏的其他女人下藥一個接一個的夭折?爺壓根就不希望你生的兒子活著,他心裏看得最重的始終就隻有弘曆和弘晝兩兄弟,要不然你生的那些個兒子為什麼名字都和弘曆他們不同呢?那是因為爺認為你生的兒子根本就不配上皇家玉牒。”
那拉氏的這段話彷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般徹底擊垮了已經油盡燈枯的年惜月,她瘋狂的捂著耳朵大聲反駁:“不是的、你胡說、你胡說,爺說過他是擔心福惠他們的身子弱才會不按弘字輩的排名的,爺是愛我的,他說過的……”話音未落就猛烈的咳嗽了一陣嘔出來一大口鮮血昏了過去,那拉氏笑的一臉得意:“皇上寵愛你又能怎樣?母儀天下的始終都是我那拉慧珠,有個好哥哥又能怎樣到頭來逃不了被皇上賜死的下場,有個受寵的兒子又能怎樣就他那小身板天生早夭的命,年惜月啊年惜月終其一生你也比不過我那拉慧珠,就算我再不得皇上的寵愛但我終究是先皇賜婚的嫡福晉,你受盡寵愛不也一輩子向我低頭哈腰、伏小做低?你這個狐媚子迷惑了皇上十幾年讓他一顆心全掛在你身上,就連現在你那好哥哥年羹堯犯了那麼多十惡不赦的罪名,他都不忍嗬斥你傷害你,還一顆心的寵著你那個病怏怏的兒子,哼,我偏偏就要讓你誤會他,我倒要看看這樣的打擊之下你還能挺多久?”說完搖曳生姿帶著丫鬟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