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放在門口了。”我放下手中的儲物箱,扣了扣門道。

“嗯,謝謝……麻煩你了。”浴室裏聲音傳來,夾雜著稀稀落落的水點聲,很甜。

“地主之誼,應該的。——對了,要護發素嗎?”我想了想,總覺得似乎還少了些什麼,勉強把洗浴用品在心裏羅列了一遍,又好像什麼都提供齊全了。——護發素平時我是不常用的,不知道女生平時用不用,或許就隻缺了這麼個呢。於是問道。

“——嗯,謝謝。”

“要哪一種?”我笑笑,看來猜對了。

“——嗯……有TOA牌的那種嗎?”

“TOA……?”奇怪的名字,但是好像又滿耳熟的,“好像聽說過,等我去找找看。”

“啊!真的有嗎?太好了!”

“我隻是說找找看……”

……

我正站在貯藏室裏,手裏捧著一個粉色的小盒子,短毛絨、燙金字,是很精致的那種。整個盒麵上鐫刻的隻有簡單的三個字母:T—O—A。我愣了,真愣住了,半天無語。——TOA,天下就有這麼邪門兒的事。幾乎看到它的同時便讓我捏了把汗,驚奇怎麼還有人會曉得這種東西。試問數十萬巨資才買的來的頂級護發品,真正能見過它的人能有多少?正宗的極品貴族貨,來自法國熏衣草之都LavenderSault工業基地的鼎力之作,世界年僅限售50瓶的絕對稀有物,與steeLauder、威娜、Kerastase,那些所謂的“貴族品牌”簡直就是天與地的差別。在我的印象裏,買入這一小甁“TOA”護發素是不可理喻。若非不是暴發戶,神經病才會去洋洋灑灑地花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元買下那還不足3.5毫升的“護發素”。——然而我卻買了,因為誤會。顯然我不是暴發戶,錢是什麼,一張卡而已。錯就錯在我把它拿起之前,居然沒有看清那東西的真實麵目:標價。隻是覺得它的擺放鶴立雞群,於是就買了,僅此而已。

都是惡習惹得禍。

那妮子究竟什麼來曆啊!我不禁地問自己。難道也是某個富人家的千金小姐?我想了想,不禁地笑了笑,搖了搖腦袋——可是,那又關我什麼事。

我取出盒子裏別致的水晶瓶,舉到麵前晃了晃,晶藍的液體迷人地左右蕩漾。不覺輕歎一聲。本來留著它是想警醒自己來著,看來完全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可憐這個天價東西,就這麼在我的貯藏室裏待上了近一年。也罷,佛雲:緣分是也。還不如給那小妮子用了去劃算呢!

咯喀——嗤——

手中的可樂冒出蒙蒙的煙汽,轉瞬即散,溢著甜甜的味道。冰涼順延著每一寸神經,從手心擴散開來。

窗外,天空陰沉下來,灰蒙蒙的,滿一幅老氣橫秋的景色,所有的一切都靜謐得恰到好處。天青色,沒有雜質,很充盈,又有點空洞洞的。那種感覺,仿佛鋼琴的曲子,演奏到了最高潮處,又突然地斷了弦。嘎然而止,餘音嫋嫋。

舉起手中的錫罐,平到眼前,晃了晃,清爽的氣息漫到鼻尖。一時不知道哪裏來的英氣,於是對著遠處的湖岸幹了一杯,作豪邁狀,咕咚咕咚灌下可樂。

我曾經發過誓,不沾酒。師父說過:美女是老虎,美酒如毒藥,不能碰。師父說的話,從來都是至理名言,我就是這麼認為的。

然而師父也說過,做人應該學會取舍,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不然,一切學說不如無學說。這更是讓我堅信的一點,於是為了秉承師父的優良教導,我很聽話地“舍了美酒,取了美女。”

——美女,不是老虎。

——可樂代酒,真不賴。我眨巴了眼睛,暗暗地想。——媽媽,嗆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在貯藏室裏搗騰了半天,裏麵封閉的空間窒得人一身悶汗,衣服都浸濕了大半,在身上,像淋了雨似的,潮得難受。

敞開窗戶,任湖麵上吹來的涼風掠過,撩著頭發,掀鼓起衣襟,夾雜著些許水汽的味道。

——那是秋天才有的味道,蛻去了花香,蛻去了泥土氣,有點兒濕潤的氣息,令人心曠神怡。

真好!舒暢的感覺,迷得人不禁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