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掙紮起來。
他皺眉,知道不能再這樣待下去,如果她還有同伴,她發出的聲音遲早會引來他們,他得趁早離開這裏。
心下一定,他立刻拖著她離開原地,她一路上不斷掙紮,他對她的驚恐視若無睹,隻煩惱該如何處置她。
看她的穿著,他知道她不屬於南方,若將她帶回去,她隻會是個麻煩,可若放她走,要是她剛好是被派來刺探敵情的呢?馬兒仍在他早先留下它的地方吃草,他在暗處觀察了一會兒,確定沒人後,才又拖著她走過去。
當然,他還有第三個選擇,那就是殺了她。
他不覺得自己喜歡最後一個念頭,他不喜歡濫殺無辜,但他並不懂得北方話,無法確知她究竟為何會出現在這蠻荒之地,在確定她沒有威脅之前,他不能冒險放走她。腳骨突如其來一痛,這瘦弱的女人竟踢了他脛骨一腳!
這一腳幫他下了決定,他鬆手抽刀--她瞪大了眼,自由的小嘴驚恐的張著,卻發不出聲音。
刀光一閃,她害怕的閉眼,他卻隻是砍了條藤蔓綁住她的手。
發現他不是要殺她,她鬆了口氣回神要喊叫時,他卻扯破她的衣袖,揉成一團一把塞住她的嘴。
她生氣的發出抗議嗚嗚聲。
他挑眉,不理她的抗議,隻是將她拋上馬,像拋糧袋一般。
她悶哼一聲,眉頭因疼痛而皺起。
他翻身上馬,拍了她兩下屁股。
她憤怒的喊了兩聲,應該是,他猜,隻不過那聲音因為她的嘴被堵住,所以聽來像是小貓在叫。
他無聲咧嘴一笑,策馬離開水邊。
水波蕩漾。
人,一如以往;刀,早已斑駁。
一聲鳥叫,喚回他恍惚的神智。
他抬首,隻見白烏歪著頭,用烏喙整理梳洗著羽毛。
他不記得自己會笑,前世的記憶總是晦暗苦澀,除了戰爭、除了背叛,似乎沒有任何值得歡欣愉悅的。
走回岸邊,他看著仍昏迷的她,有些許的迷惑。
原來,以前的他,也會笑。
什麼地方?
幽幽從昏睡中轉醒,她隻覺得暈眩,好一會兒,才發覺這裏是一座木屋。
她茫茫然的爬坐起身,一時間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在這。
屋裏除了床空無一物,沒人。
外頭陽光燦爛,蒼翠的綠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訝異於久不見的晴天,她走到門邊,屋內屋外的光線強弱仍有差別,她伸手遮眼,等到雙眼適應了光線,她才看清周遭的景致。
一瞬間,她屏住了呼吸,震懾於四周的美景。
藍天之下,是廣大的森林,小屋前整片青草後,是波光瀲灩的湖水,湖上有對長尾白鳥飛過。
呱--一隻青蛙突地從草地裏竄出,跳上大石。
她嚇了一跳,撫著心口退了一步,在看清那昂首自滿的青蛙後,又笑了出來。
青蛙一動不動,隻以大眼往後轉了一圈,看著她,然後鼓起兩頰又叫了一聲。
她笑自己的膽小,繞過它往湖邊去,青草地上有著露水,等她想到要提起裙擺,露水早已沾濕她的裙,不過她還是拉高了衣裙,誰知顧了前麵忘了後麵,拉了後麵,她又踩到前麵,結果走沒兩三步,就因為踩到裙角而往前仆跌。
啊,好丟臉。
呱--水裏跳出另一隻青蛙,停在她麵前叫了一聲,像是在嘲笑她的五體投地。
討厭。
她紅了臉,慌慌張張的爬坐起來,幸好沒看到人,她忙站起身,低頭拍掉衣裙上的草屑。
一抬首,眼前猛然多出個人。
“喝?!”被那突然冒出來的人影給嚇了一跳,她往後退時又踩到裙角,差點又跌倒,她忙伸手在半空中亂抓,想穩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