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隻希望那風雲閣的宋三爺能知道珍惜這塊寶……六月,正是初夏。
在君山村民的掩護下,曉月避開了洞庭惡霸劉七的那群手下,改扮書生,踏上長安之行。
原本君山的大叔大嬸們是要讓幾名大哥護送她上京的,在她多番勸說下,才讓他們打消了念頭。她從小便跟著爹爹行走江湖,知道隻要不惹是非、不管閑事,一般人是不會來招惹你的。何況她乘坐的是平民驛車,強盜土匪也不會想要打劫--在此盛世,誰會為了幾兩銀子、甚至隻有幾串銅錢惹上官府?
今兒個是離開君山的第八天,到長安的路還有一半呢。越往北,官道旁的景物也漸漸由翠綠的紅土山林轉為廣闊的黃土平原,天氣也不再那麼濕熱;豔陽依舊高掛,但空氣卻變得較為幹燥。
氣候又幹又熱,讓驛車裏的人個個熱得汗流挾背,有幾名莊稼漢幹脆脫下衣衫打著赤膊。
“白兄,這種大熱天,你穿這麼多不熱嗎?”一名在長江渡口驛站上車的大漢以蒲扇似的大手對著熱紅的臉直搧風。
“心靜自然涼。”曉月淡淡的回答。其實她穿著這麼件書生長袍怎會不熱?但再熱她也不能像他們一樣脫了上衣埃“啊?心怎麼能靜,靜了不就是停了,停了不就是嗝屁了?那怎麼成!”
那大漢直嚷著。
另一名姓王的大漢聞言隻道:“我說老陳,人既然都嗝屁了,到了陰曹地府豈不就涼快了,到那時你想多涼快就有多涼快。”
一旁的人聽了全笑了起來,曉月也忍不住微笑,才解釋道:“陳大哥,所謂的心靜,是指你不要一直去想天氣熱的事,把心思移到其它地方去,自然而然就不覺得熱了。通常你越去想它,就會覺得越來越熱,隻要你別去想它,反倒覺得涼快。”“格老子的,讀書人就是不一樣,不像咱們這些個莊稼漢,不懂得這些道理。”那姓陳的大漢這才恍然大悟,搔搔頭不好意思的笑笑。
“沒的事。人說百無一用是書生,除非中了科舉討個官來做,或許還能造福鄉裏,否則像咱們這些文人,根本無法像各位大哥那般,靠自己的雙手討飯吃。”
“我說小老弟,人人都說士農工商,你反倒認為不如咱們這些老粗,你這書生還真是奇怪。”
曉月說道:“王大哥,人人也都說書生是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這豈不道盡那十年這名書生都在當米蟲嗎?這還是指他十年便考上科舉了,若是幾十年都沒考上,又仗著文人的身分而不肯屈就其它行業,那可就不隻當十年米蟲了。”
“你這豈不是在說讀書不好?那你為何還要讀書呢?”坐在對座的大娘狐疑的發問。
“我當然不是說讀書不好。書中所載之物皆是古人所留下來的經驗之談,宜從中學習優點,但不可太過。書一樣要讀,日子仍然要過,而不是成了書呆子,一味埋首書堆,不管世事。小弟也並非隻是一名書生,同時也是一名大夫。”
“原來小兄弟還是一名大夫,我看咱們這趟旅程可不怕有人身體不適了。
“姓王的大漢笑開了臉,直拍著曉月瘦弱的肩膀,害她隻能苦笑。
“老王,你再拍下去,這小大夫可要被你拍死啦!也不想想你力氣多大,人家小哥兒的身子多單保”那名大娘直嚷嚷,怪那莽漢的粗魯。
“啊,抱歉、抱歉。”那王大哥忙停手,急呼呼的向曉月道歉。“不過小老弟,你身子骨也太瘦了,待會兒吃飯可要記得多塞點,要不然可能風一吹,就把你給吹跑了。”
一旁人聞言全笑成一團。
馬車繼續向前行,幾天過去,終於到達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