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1 / 2)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顧開春道:“我私心裏是希望白姑娘留下來的,不知白姑娘意下如何?”

白敏中對這客棧確實有些舍不得,她在這裏待的時間雖不是特別長,可這到底是她第一份工,除了有時候吃不飽,日子過得緊緊湊湊的,總的來說算很好了。

可掌櫃要走了,她對這客棧的留戀莫名地少了幾分,本來就是要跟著厲害的人做事才有更大的可能獲得大長進啊。但眼下她並不知張諫之要往何處去,又要去做什麼,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掌櫃願不願意帶著她。

白敏中為避免自作多情,猶豫了半晌回顧開春道:“我想去旁的地方看看。”唔,實在不行的話,她還可以去東海蔡府找蔡老爺,作為信物的那本書還在呢。若蔡老爺不需要她做賬房,她也可以另謀出路。

眼下先這麼說著,等掌櫃當真走的那天,她悄悄跟著看他去哪裏,屆時再做決定就好啦。

張諫之聞言,抿著唇將桌上那份封好的銀子遞給她,說:“收下罷。”

白敏中低頭接過來,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去練字了……。”

她如往常一般若無其事地前去練字,大榮與阿堂均沒事做便回了後院。張諫之卻還與顧開春交代事情,前堂內隻聽得到劈裏啪啦的算盤聲與清清淡淡的交談聲。

白敏中無甚行李好收拾,一個書箱便裝了她所有家當。張諫之的行李則更少,連書冊都沒有帶走,悉數留在了店中。

出發那日天氣極冷,張諫之與店中諸人簡單作別,這便出了門。雙橋鎮這條路他走了不知多少遍,當初到這裏來,卻也沒有擇一地終老的意思。心未定,該上路的人,不管歇了多久,總會上路。

白敏中是在他走後半個時辰走的,大榮阿堂都出來送她。平日裏相處對她各種嫌棄,臨別了,卻也能生出慨然,覺得小白還是很好的,做事不偷懶也不嬌氣,問她借點錢,就算忘了還,她也不會小氣吧啦地追著要回去。

“小白啊,你路上要當心啊。”

“書箱重不重的啊,瞧你這小身板能背得了嗎?”

就在這疑似惜別的話語中,白敏中笑著背起了書箱,轉頭走了。

要追上掌櫃,可得快點走啊,等他出了城門可就不容易追上啦。

所幸張諫之在離開雙橋鎮前,在一間茶鋪打頓了,百無聊賴地聽著茶館先生說了半個時辰的書,這才攜行李繼續往前走。

於是白敏中也終在出城前追上了張諫之。然她也沒走得很近,悄悄跟著,不想讓張諫之瞧見。

臨近傍晚住店時,她也是等張諫之先進了那客棧上了樓,這才悄悄地摸進去,到櫃台前哈了哈氣暖手,與夥計說要一間最便宜的即可。那夥計翻簿子的當口,她又問:“可知道方才那位客官住樓上哪間?”

夥計抬頭瞥了她一眼:“無可奉告。”

白敏中便不再問。夥計催促她交定金,她便低頭摸錢袋子,卻驀地發現錢袋子竟然不在了!

她一時慌神,將書箱卸下來東翻翻西翻翻,就連那日張諫之封給她的那份銀子居然也找不到了!可她記得昨晚上明明是放進書箱的啊。

那夥計又不耐煩地催她:“有沒有錢啊?沒錢住什麼店?走罷走罷,走時將門帶上。”說著縮了縮手:“冷死了。”

白敏中找不到一分錢,又遇上不客氣的店小二,更是著急。難不成她放進書箱被人拿走了不成?大榮阿堂也不似這樣的人啊。

她靈機一動,打算喊蔡瓊來。可她第一聲“蔡瓊”還未喊出口,便瞥見一熟悉身影從樓梯上下來了。

張諫之已是瞧見了她,再一看被翻得一塌糊塗的書箱,卻也猜到了幾分情委。他下了樓梯,走過去在她麵前蹲下來,將那些被翻到外麵的行李又放了回去,抬頭問她:“錢丟了?”

白敏中神情局促地點點頭。

張諫之抿了唇,起了身給了夥計定金,走過白敏中身邊時道:“早些去歇著罷,天很冷。”

白敏中頓時感激涕零,可她如今身無分文,連頓飯也沒得吃,又不好意思開口與張諫之說,隻好眼睜睜看著他轉身上樓去了。

白敏中餓得胃疼,卻也無甚辦法,遂背著書箱上了樓。她進屋躺在床上希望早些睡著,卻意外認床,翻來覆去過了許久才入睡。

客棧被子單薄,早上醒來時白敏中便發覺自己受寒了。噴嚏一個接一個,腦子昏昏的。她翻出厚衣裳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噔噔噔背著書箱下了樓。張諫之還未下來,她便孤零零地站在櫃台旁邊等。

夥計端著熱騰騰的粥放到旁的客人桌上,她吸吸鼻子伸脖子望去,好想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