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康在一旁聽著愣愣的,自言自語道:“這麼麻煩的啊……我也會有這個麼?”
霍京瞥她一眼:“廢話,當然會有。”
臨近中午時分,白敏中已然換好了衣裳,小心翼翼地去吃飯。
不出諸葛康所料,到了飯點,理果真是出來吃飯了。諸葛康連忙坐到他對麵。
剛開始五個人吃得還算安靜,聊的話題也很少。主要是因為諸葛康正在埋頭拚命吃,沒空說話。旁邊的霍京見她這副吃相,忍不住在桌底下踢了踢她的腳,讓她注意些。
諸葛康趁這當口迅速扒拉了幾口米飯,擦了擦嘴,從懷裏翻出一本舊書來,雙手遞過去給理,道:“我找到了!你要相信我,我能治好你的!”
理抬眼看了看她,漫不經心瞥了一眼那本古舊到快壞掉的書,不由蹙了蹙眉:“有味道。”
“哪有!”諸葛康把書舉到麵前,鼻子湊上去使勁聞了聞:“你不要睜眼說瞎話好不好,書香很難得的。”
“分明是黴味。”理說完這一句便不再理會她,繼續吃飯。
對麵諸葛康十分氣餒,那邊張諫之卻已是伸了手過來,將書接了過去,迅速翻看過之後遞回給諸葛康,並道:“有勞諸葛姑娘費神了。”他轉頭對理道:“你想試一試麼?”
理沒有表態,他這當口看了一眼諸葛康,這丫頭什麼時候將自己收拾得這麼幹淨齊整了?
午餐結束後,理起身告辭,諸葛康倏地站起來,拖住他道:“你嫌書有味道的話我可以讀給你聽的!”
理卻道:“可我打算出去一趟。”
“我路上讀給你聽就是了!”諸葛康的語氣很是篤定。
理卻很難得地沒有推拒,頭也沒回地往外走了。管事迅速上前遞過鬥篷,怕他凍著,還問他要不要準備馬車,理卻道:“不用。”
於是他便走著出了門,後頭則跟著諸葛康。諸葛康舉著書在後頭很認真地讀著,告訴他這些治法都是有跡可循的,書裏說得很清楚……
那書很囉嗦,寫了一大堆,她又是極其尊重原著者,一字不落地念著,念了許久還沒有念完。
路上行人紛紛側目,她也不管,隻顧著自己念,還問理能不能聽清楚。
這時節極冷,理走在前麵,即便裹著鬥篷也感覺到寒風陣陣,後麵那丫頭穿著棉衣就出來了,也不知冷不冷。
他們走了很長的路,諸葛康讀得嗓子都啞了,末了說:“後麵好像寫得沒什麼用了,我可以不念了麼……。”
理走在前麵半天不說一句,好一會兒才撂了“隨你”二字。
諸葛康走著走著,忽問道:“你是不是與我差不多年紀?”
理沒回頭:“是。”
諸葛康問道:“那為何你高那麼多?”
理倏地轉過了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自己長得矮為何要問別人怎麼長得高?”
諸葛康低頭對戳食指,說:“問問不行麼……。”
“不行,下次請你換點有意義的話題。”他說著轉過了身,繼續往前走。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東海碼頭,諸葛康被海風吹得夠嗆,理回頭瞥了一眼,惻隱之心也隻動了一下,終究未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鬥篷。
“為何要到這裏來?”諸葛康這樣問他。
理微眯眼看了看遠方的海,沒有回她。彼岸是家,卻是再可怖不過的家,他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冬日天光短暫,時近傍晚,霍京在府中遲遲等不到諸葛康回來,遂起身告辭,並說,若諸葛康回來得晚,還希望府上能收留她一晚,畢竟一個小姑娘家,大晚上獨自回去不合適。
張諫之允下來,霍京便起身告辭。
白敏中今日下午很是老實,也不練她的功夫了,乖乖巧巧地抱著本書看著。到晚飯時,吃東西也是挑著吃,細嚼慢咽的,全然不似往常的模樣。
張諫之夾了些她往常愛吃的菜到旁邊空碗裏,遞過去,然這丫頭卻忙擺手說不要。
張諫之便以為她身體不好,問道:“怎麼了?”
白敏中回說:“霍大夫說不讓吃辣的。”
“胃不好麼?”
白敏中搖搖頭。
“你往常不是很愛吃麼?”
白敏中咽了咽口水,她的確是很想吃啊。可她卻忍著,道:“過幾日,過幾日就能吃了。”
“哪兒受傷了要忌口?”
白敏中被他追問得都不知該怎麼回,磨了半天,癟了嘴道:“癸水來了……。”